“把這個交給生產部徐經理，有什麼問題讓他直接打我座機。”
臨下班前，陶楠將一份資料摔在了林念爾麵前，頤指氣使的態度絲毫沒有改變。
林念爾點點頭，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可是不看不要緊——
“這！”指著產品設計上的一組數字，林念爾挑起眉頭衝陶楠道：“陶總監，你們要把那批出口北歐的服飾，全部改換側拉鎖的設計？”
“有什麼問題麼？”陶楠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這跟我們當初簽訂單時候的要求不符，何況這種設計已經是三年前——”
“林念爾你以為你是誰啊？”陶楠一拍桌子：“我難道不知道這批產品本來用的是新材料鈦合暗扣設計？現在全球的專利都握在唐氏集團的手裏，我們想要申請這個使用權，對方開口就是八千萬。霍總這些天為此事已經開了幾次會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裏自以為是！”
“我知道我們的專利使用出了問題，所以我的意思是，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唐氏集團很明顯是等在這裏鑽空子，如果我們能找到他的把柄——”
要知道，這批成品服飾從設計到加工，到訂單簽訂到後期宣傳——有著怎樣不同的意義？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了。
林念爾攥緊拳頭，堅持地拔高聲音。
“你能有什麼辦法？說服唐氏那個半老的項目經理麼？”陶楠嗬嗬笑道：“那真抱歉，霍總把你交給我做助理，我得對他的名譽，對公司的聲譽負責。何況做公關這種事，就憑你？”
陶楠掃視了林念爾那纖瘦單薄的身子，侮辱之意溢於言表。
“你——”
“你們在吵什麼？”說話間，走廊裏一聲熟悉的喝厲，讓林念爾如條件反射般打了個寒顫。
“哦，霍總。”陶楠恭敬地露出招牌而虛偽地笑容，衝霍祁霖點點頭。
“真不好意思，我跟林助理有點意見上的分歧，在探討。既然霍總親自來了，也許可以幫我勸勸林助理。”說完，陶楠點著高跟鞋，一搖一擺地離去。
“又是你？”霍祁霖冷冷盯了一眼林念爾：“讓你當助理是讓你好好反省的，不是讓你以下犯上自以為是。陶總監讓你怎麼做，你沒資格有意見！”
林念爾當然明白霍祁霖對陶楠的偏袒隻不過來源於對林念姝的愛屋及烏。
“我隻是覺得……就這樣放棄WE-Just品牌最強大的核心競爭力，實在太可惜了。當初把新材料設計理念引進過來的——”
“夠了！”霍祁霖臉色微微有變，一把抓過林念爾手中材料清單，怒斥道：“這些是你該管的麼？林念爾，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給我生事！”
“可是爺爺那裏——”
“林念爾，你從哪學會的這招？”霍祁霖單臂一用力，將她毫不客氣地推撞在牆壁上，“連爺爺都敢搬出來壓我？真以為他不知道誰是家人誰是外人？告訴你，我今天能坐上霍氏的位置，不是靠誰一句話半句話提拔起來的。
WE-Just的事，我自有辦法處理。閉上你的嘴，管好自己就行了！”
撂下狠戾的一番話，霍祁霖丟下林念爾，轉身便進了電梯。
他有辦法處理……是麼？揉了揉撞得生硬的肩背，林念爾彎腰撿起地上的一片片文件。
所謂辦法，就是用放棄WE-Just第一概念設計方案，貼牌規避材質上的專利風險。
霍祁霖，即便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大局重要。但他內心深處，又怎麼可能真的甘心情願？
WE-Just，是林念姝臨走前全程跟進的項目。一點一滴，都是他們兩人心心念念的結晶。
林念爾深吸一口氣，翻開一頁文檔後，目光漸漸凝聚。
如果詆毀，質疑，傷害和侮辱，那麼容易就打得垮她，那她早就不是今天的林念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