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那心的傷口在流血,自己日夜思念的水妹,對自己百般地好,而她那心卻是在別人那裏的。水龍心裏酸痛,又悔,說:“水妹,看來我是錯怪敬宇兄了。既然這樣,我鄭水龍去向他負荊請罪,也讓他剁掉我一根手指頭。”
水龍這一說,水妹熱淚盈眶,說:“水龍哥,何必要這麼冤冤相報呢。你是不知道,成敬宇他不怪你,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還說他要是你也會這麼做的。他發誓要時時保護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傷害我。他至今也沒有做半點對我不規矩的事情,還拿錢供我來這東川書院念書。”笑道,“真想不到,我現在居然是生員了呢。”
水龍說:“水妹,我是從小就夢想進書院做生員呢,我現今是無望了,但願你能出息,我和太公都會好高興的。”
水妹笑了,淚水卻如注般下落:“我倒情願是讓你來這書院念書呢。”歎氣,“水龍哥,好多事情你是不曉得的,唉,你我都是苦命的人啊……”
水妹說了滿腹苦惱,水龍才曉得,水妹和成敬宇至今沒有結婚是遇到了障礙。
成敬宇也很不幸,他的父輩有三兄弟,他大爸幼小時就在一場瘟疫中命喪黃泉。他父親成豁發是老二,與他母親成親後不久就不辭而別,獨自越洋去了美國,至今沒有音信。母親生下他後難產去世,他幺爸成豁達就是他惟一的親人了。他幺爸膝下隻有一個弱智的女兒,視他這成家獨苗如同親生兒子一般,對他的親事看得很重,斷然不同意他與門不當戶不對的水妹結婚,並且武斷地為他定了親。他幺爸說,在商言商還得靠商,那未來的親家就是當今重慶府的商界巨頭白老板,我成家的“換錢鋪”能辦成日進鬥金的“福生財錢莊”,就多虧了人家襄助。更麻煩的是,那白老板的獨生女兒白莉莉來成家吃席之後,就喜歡上了他。後來,又在成豁達領成敬宇去白家送古錢幣時見了第二麵,從此認定,非成敬宇不嫁。而成敬宇和他幺爸也幾乎鬧翻,說是非東方寶萍不娶。他幺爸氣得病倒住進寬仁醫院,他幺媽下跪求成敬宇聽他幺爸的話,弄得成敬宇幾近發瘋,難以抉擇。成敬宇是個重情義的人,他感激幺爸對他的養育之恩,為怕幺爸再有不測,隻好聽了幺媽的勸,在他幺爸出醫院之前,讓水妹離開了那個家。成敬宇知道水妹酷愛讀書,就偷偷送她來這書院念書。水妹曾經是執意要回船上的,成敬宇哪裏同意,苦苦哀求,水妹那心也就軟了,又被這書院誘住,就橫下心念書了。
水龍聽後,更覺得對成敬宇過火了,也體諒水妹處境,長籲短歎:“水妹,你就不想去看看太公?”
水妹說:“我何嚐不想呢?一來是沒有機會找到你們,二來呢,也是怕引起太公和你傷心,再則呢,這裏的齋長管得好嚴,不是放假哪裏能離開。這回你來了,我是無論如何要去看望太公他老人家了……”
二人正說著,門簾被撩開,人影一閃,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