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沈鈺竹就從沈家搬了出去,沈夫人立在門口攔他不得,眼睜睜看他離開了家,最後撲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沈降也沒安慰她,拿了本書就去祠堂了。
沈夫人氣得跺腳,卻又對這兩個大男人無可奈何,活生生睜眼到天明,更恨江羽勾搭她兒子!
江羽回到小屋,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沈鈺竹半夜去看他,怕是就那麼活活睡死在床上也沒人知道。
大半夜的程曦接到電話,一開始對著沈鈺竹咆哮,後來聽說是江羽,人已經高燒的沒意識了,罵了句禽獸就帶著家夥來了,結果等他掀開被子一看,好家夥,這渾身滾燙的,活像剛從開水裏拿出來的一樣。
“這身上沒痕沒跡……不想是因為那啥,我說,你又怎麼他了?”
沈鈺竹呡唇不語,給江羽換了條濕毛巾。
“他這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麼黴這輩子才會遇到你……”程曦嘴巴不停手也不停,等該說的說完了,手裏的活也就忙得差不多了。
沈鈺竹擦幹手,給程曦搬了個小凳子,問他燒成這樣,江羽用不用去醫院。
“暫時不用,看看明天早上能不能退燒,如果明天早上還是這樣,那恐怕就得送醫院了。”
淩晨四點多了,程曦也就沒回去,空調開著,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沈鈺竹則時刻注意著江羽額頭的溫度,幾個小時下來,眼睛都沒眯。
好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額頭上的溫度總算下去了,沈鈺竹長長出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累得夠嗆。
一覺睡得迷迷糊糊的,江羽總感覺周圍有人在轉悠,但他醒不過來,也睜不開眼,索性就不再管。
意識已經完全落在了深處,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卻看到自己正站在窗前,不遠處,鍾子規那隻掉睛白眉的哈士奇正衝著他的位置瘋狂咆哮,江羽對它翻了個白眼,悠悠蕩蕩地離開了窗口。
屋裏很黑,一個穿著黑色滾邊長袍的年輕人站在屋子一角,鍾子規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問他來了沒有。
江羽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東西,隻慢吞吞地在屋子裏轉了兩圈,最後嫌棄實在無聊,便準備去床上坐會兒。
那個穿著黑袍的年輕人看著他,圓圓的貓兒眼忽然變成金色,江羽嚇了一跳,連忙站著不敢動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股奇怪的東西,既讓他覺得危險害怕,又忍不住想接近,於是便站著沒動,想看他怎麼辦。
他腦子現在一片空白,隻記得自己好像回來的時候看見鍾子規和他家新寵在滾床單,除此之外,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他看見年輕轉頭對鍾子規說來了,然後扔了一瓶什麼東西給他,接著——
好家夥,他金主居然可以哭得這麼醜!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要不要這樣?不是說好了他隻是個替身嗎?這又沒死,要不要弄得跟他是什麼摯愛似的這麼對他!
這可承受不起承受不起,萬萬使不得!
於是他果斷逃開,眼睜睜看著鍾子規號喪似的朝著他的位置撲過來。
咦——
江羽嫌棄,默默往上麵飄了點,他現在這麼透明這麼白,才不給那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傻蛋弄髒!
“哎?”穿著黑色滾邊長袍的年輕人手一揮,江羽就無法控製地自己飄了過去。
“怎麼成生魂了?”年輕人不解,又扯了江羽過來看。
“既是生魂那便不能在外麵飄了,我得送他離開。”
說完,手又是一揮,狂風襲來,夾雜著鍾子規神鬼莫測的哭嚎,江羽不受控製地飛向了遠方,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最後猛然墜到了什麼地方。
接著就神誌不清了。
“明明已經退燒了,為什麼他還沒醒?”
“再等等……”
“已經睡了好久了,為什麼還是沒動靜!”
程曦:“……我覺得你可以先出去一下。”
沈鈺竹的臉黑了,“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你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著,估計有人打電話。”
周圍安靜了片刻,然後就是腳步聲漸漸離開的聲音,同時,一個人的氣息慢慢湊近,還帶著一股很清爽的氣息。
“可以睜眼啦,他已經走了。”
江羽:“!”
程程程曦?!!
江羽睡在床上一哆嗦,眼皮子動得更厲害了。
然而他不睜眼,程曦也就這麼俯身看著他,江羽無奈,眼睛慢慢撬開,睜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