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駁狀師許遜說命案(1 / 2)

葛郎泰紅著臉對其夫人說:“娘子,我”

他夫人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許遜見識到了大狀師鄧研的厲害,發覺鄧研園客兩人的說法看起來都能自圓其說,實際上多是猜測,現在寡婦證明葛郎泰沒有作案時間,那麼葛郎泰肯定是冤枉的。但,馬俊不一定也是冤枉。按照園客和鄧研的推導邏輯,許遜也能提出一個新鮮的設想。他一拍驚堂木,說道:“馬俊,你說你本月初九收到一張紙條,約你到野豬林見麵,把紙條呈上來給本縣瞧瞧。”

馬俊將紙條從袖子逃出來遞給捕頭張,捕頭張遞給許遜。

許遜見紙條上麵的字跡,倒也工整,隻不過紙條像是被撕了一半。他問道:“你可認識,這是誰的字跡?”

馬俊答道:“我對字跡沒什麼研究,除了簡單的記賬,不認識多少字。”

鄧研卻說:“有可能是葛郎泰的字。”

園客攔住要發飆的葛郎泰,笑道:“我卻認為是馬俊的,虛構一個黑衣人,轉移許大人的注意力!”

眼看兩撥人又要吵起來,許遜提前打斷他們的話頭:“閑言少敘。馬俊,葛郎泰,你們二人各自把紙條上的內容寫一遍,是不是你們寫的字,便一目了然。捕頭張,筆墨伺候。”

捕頭張連去書房,給人端來筆墨。馬俊葛郎泰二人毫不猶豫,抄寫一番。

許遜觀察兩人寫字的模樣,對馬俊說:“原來你是個左撇子。”

馬俊低聲說:“是的,打娘胎帶的。”

仔細對比之下,紙條上的字跡和兩人的字跡完全不同。

許遜摸著禍鬥的頭,說:“看來不是你們倆寫的。”

圍觀群眾中站出一人來,說:“大人,紙條上的字跡,我認識。”

許遜定睛一看,原來縣裏的生意人梅敬。

梅敬從懷裏掏出一小卷布,說:“大人,當年我從外地回來,胡神算給我算了一卦,將卦辭寫在布帛上贈與我,我一直帶在身上。我把卦辭拿出來,和紙條做對比,大人便知道是誰的字跡了。”

許遜接過布帛,看到上麵寫著:“逢涯切莫宿,逢湯切莫浴。鬥粟三升米,解卻一身曲。”正是胡神算的卦辭。許遜點點頭,說:“兩相對比,的確是胡神算的字跡。莫非唐燕是胡神算拐走?”

馬俊葛郎泰等人都陷入沉思,沒想到案情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許遜又讓捕頭張把砍死胡神算的菜刀呈到公堂之上,說:“凶器乃菜刀無誤,這上麵有馬俊的血痕,也有胡神算的血痕。其實這上麵還有唐燕的痕跡!”

馬俊一愣,問:“大人,何出此言?”

許遜笑道:“令夫人酷愛胭脂水粉,一身濃香撲鼻。前段時日,我家禍鬥聞了你夫人的衣裳,導致熏壞了鼻子,禍鬥對這香味印象深刻。那日見到你暈倒在野豬林裏,我家禍鬥對著菜刀狂叫不止。我撿起來聞了聞,的確有一絲絲香味。所以,本縣猜測,在菜刀砍死胡神算之前的三天時間裏,令夫人應該用過這把菜刀。”

馬俊皺著眉頭問:“我夫人用過?”

許遜用兩根指頭拈著菜刀柄,說:“正是,用過,起碼是摸過。剛才園客和鄧研兩位大狀師都提出了他們的設想。也可以說還原了兩個犯罪故事,基本上也能說得通。不過,本縣通過這把菜刀和胡神算的字條,突然想出了第三個犯罪故事。本縣說出來,你們看有沒有道理。”

眾人麵麵相覷。

捕頭張大聲說:“你們不知道,縣令大老爺綽號故事大王,喜歡編故。我去搬桶水,給大家洗耳朵。”

許遜問:“幹啥?”

捕頭張說:“洗耳恭聽啊。”

許遜咳嗽兩聲,說:“依本縣看,故事是這樣的。馬俊常年在外奔波,夫人唐燕難免孤單寂寞。後來馬俊認識了胡神算,經常請先生到家中做客,一來二去,兩家人便混熟了。這些情節,園客相公也推測,本縣基本認同。”

“英雄所見略同。”葛郎泰拍馬屁說。

許遜走下堂,來到馬俊身邊,盯著馬俊說:“從初六開始,本縣的觀點和園客相公的觀點就分道揚鑣了。初六晚上,你發現了唐燕和胡神算的奸情,大聲責罵唐燕,甚至毆打。唐燕激憤之下,拿起菜刀護身,差點砍中你,唐燕害怕你報複,慌忙離開家。你沒追上唐燕,恨恨回來,找不著唐燕,便來報官。”

“大人,冤枉啊!”馬俊趕緊叫屈。

“莫慌,就當是聽故事。到了初九晚上,你收到胡神算的紙條,於是確定唐燕投奔了胡神算,胡神算趁機敲詐勒索。你十分憤怒,前去野豬林找胡神算算賬。你見到胡神算氣昏了頭,當即拿刀砍他。砍死之後,你非常害怕,知道殺人償命,你不願意成為通緝犯,因此想法設法洗脫自己的罪行。”

“什麼辦法呢?”葛郎泰又來捧場。

“苦肉計,拿刀砍自己,謊稱有黑衣襲擊。這個黑衣人可能是胡神算,可能是葛郎泰,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誰都不會想到和這個黑衣人其實就是他馬俊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