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長大了要屠龍!"很小的時候,蘇四時常這麼對自己的老爹說。
實際上,活到了十八歲,他見過最血腥的畫麵,無非是街頭的手藝人屠蛇。
屠蛇,並非是屠龍。
用薄薄的刀片,從蛇頭下的三寸位置開始。順著蛇腹一刀劃下,蛇血迸濺。直到蛇尾再也不顫動了,便丟入透明的酒缸裏浸泡,泡成藥酒。
雖然說跟著自己老爹,去過幾次所謂的"屠龍",卻是一些大點的老蛇,用棍棒驅趕,攆入深山之中便作罷。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
開店鋪的,自然要接承手藝,等父輩老了繼續營業。
書香門第之中,也有耳濡目染。哪怕是走出去,也會多帶幾分世傳的書香氣息。
"我是烽族人。"蘇四無數次,這麼鞭策自己。
烽族人的使命,是屠龍。
萬年不見龍,這百年之間,卻連著出現了五頭。
蘇四覺得自己何其幸運,又何其不幸。
學習衝刺班裏的朗朗書聲,離他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耳朵深處。
如果連海蛟不算龍的話!
那麼!今天我蘇四!便要屠一頭真正的巨龍!
蘇四神情堅毅,勾著弩弦的右手,掌心被割出了鮮血,卻死死抓著不放。
天空之上,降臨的黑幕越來越深,阻撓人的視物能力。
一道蛇影,蜿蜒而行,掠在半空。
"如果是黑虯多好。"萬庚風莫名其妙地吐出一句。
試想,在黑色的夜空,一頭白色巨龍掠過,分明要顯眼許多。
"飛高一些。"萬庚風淡淡道。
鼇猿皺了皺眉,白虯飛得高一些。破空的阻力便會越高,在白虯上的人,同樣也會顯得難受一些。
不過,鼇猿終究沒有辯駁萬庚風的話。
徐安很危險。
這是他和萬庚風共知的事情。
白虯低吟一聲,擺起龍身,越浮越高。
下方的蘇四怔了怔,夜色太暗,且白虯離得太高,這倒有些難下手。
要知道,烽族人屠龍的殲龍弩,隻有一次擊殺的機會。
這時,蘇四聽到踏海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忍不住驚了驚。
"阿戈!"蘇四喊了一句。
趙戈早已會意,舉著劍,躍來蘇四身邊,目光灼灼地四顧看去。另外兩個帝島供奉,也同時躍了過來,守在蘇四前後。
暗處的天狼,眯了眯眼睛。離著自己不遠的位置,已經有了不小的騷動。
"古!"天狼低喝。
古,在蚩尤人的古語裏,喻指動手。
四個蚩尤大漢,一把撕掉穿著的長袍,將長袍下藏著的武器,盡皆抽了出來,聚成合圍之勢,往蘇四幾人衝來。
"護住小四!"趙戈怒吼。
蘇四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灼灼有光,他抬起頭,重新追尋到了白虯的位置。
在雲層深霧之中,蛇影不斷蜿蜒。
"鐺!"
趙戈抬劍,當初一個蚩尤人的手斧,反震的力量。讓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小心些。"趙戈回頭喝了一句。
兩個帝島供奉點頭,散成三角形狀,將蘇四護在中間。
劍光掠過,斧聲破空。
四個蚩尤大漢瘋狂地襲來。趙戈和兩個帝島供奉,明顯落了下風,好幾次差些被巨斧掄到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