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沉默,換來的是安安的暴怒。她氣得渾身直哆嗦,粗聲粗氣地質問我:“你還是要嫁給展睿,對不對?!”
我扶了扶額,閉著眼無力地說:“安安,你鬧夠了沒有?”
“我鬧?!嗬嗬!”安安冷笑,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被欺騙過後的憤怒,“你隻會說我鬧!可是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呢?你說跟我走,你說帶我去海南,都是騙我的嗎?!”
我用力揉著太陽穴,頭疼欲裂。
“你要是從來就沒想過跟我在一起,那你為什麼還要叫醒我?讓我睡著不好嗎?讓我死了不好嗎?方圓,你把我叫醒了,現在又想丟下我,你能不能別那麼殘忍?!”
安安的語氣特別淒厲,帶著血淚的控訴,她的手抖得不成樣子,整個人就跟中風後遺症似的。
“無理取鬧!”我憤憤地低罵了一句,抱著寶寶就走。
安安死死地拖著我的胳膊不讓我走,尖利地哭叫:“方圓你這麼對我,你怎麼忍心的?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讓我遭報應好了,最好一個雷劈腦袋上,把我劈死得了!”我氣得直抖,抱著寶寶,又不敢大幅度地甩開安安的手。
“方圓!”安安大叫一聲,跺了跺腳,狂亂地甩了好幾下頭,“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氣不打一處來,把寶寶往她懷裏一塞,冷然道,“你不是要我遭報應嗎?好啊!我上大馬路上讓車撞死好了!我死了,你們就消停了是吧?”
我說完就轉身,大步流星地往馬路上走。安安嚇了一大跳,呆了一呆,快步跟上來,一手抱著寶寶,一手死死地拽著我的胳膊,惶恐地叫道:“圓圓!圓圓!不要!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衝動!別衝動!”
我沒理她,悶著頭黑著臉,一個勁兒往馬路上走。安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嚎天喝地,哇哇大哭。寶寶被她一嚇,也撇開小嘴大哭起來,一時之間,一清亮一尖銳,兩道哭聲混在在一起,快將我逼瘋了。
我也繃不住哭了起來,從安安懷裏奪過寶寶,抱著寶寶悶著頭往公園裏麵走。安安一邊大哭大叫,一邊抹著眼淚緊跟著我的步子。我咬著牙,默默地掉眼淚,抱著寶寶徑直走進公園。
一進去公園,就是一麵很大的人工湖,二月底的湖麵上什麼都沒有,清清冷冷。水邊的空氣濕潤寒冷,風吹過,令人冷得直發抖。
湖邊有一把長椅,我徑直走過去,想坐在那兒吹吹冷風清醒一下,安安大約是料錯了我的用意,突然大力抱著我的腰,尖叫道:“圓圓!你別這樣!別想不開!我錯了!我再也不亂發脾氣了!你喜歡誰都行!你嫁給誰都行!你別跳湖啊!”
我不想跟她在喜歡誰與嫁給誰的問題上糾纏,冷著臉一言不發地往湖邊走。安安見我不為所動,徹底崩潰,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住我一條腿,泣不成聲。
“圓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別傷害自己好不好?你還有寶寶啊!還有爸媽啊!你看看寶寶,寶寶哭得多傷心啊!你真的忍心讓寶寶沒有媽媽嗎?”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冷道:“放手!”
安安死死地抱住我的腿:“不放!死也不放!”
我用力掙了好幾下,沒掙開,又哭又鬧的,頭疼欲裂,眼冒金星,實在是撐不住了,手都哆嗦了,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要不是我咬著牙拚命抱著寶寶,非把寶寶摔傷不可。
“圓圓!圓圓!”安安大叫,惶急無措。
我眼一黑,往後就倒。
醒來時已經到了醫院,安安正抱著孩子坐在床邊抹眼淚,眼睛紅通通的,眼皮子腫得老高。
“圓圓,你醒啦?頭還疼嗎?有沒有好一點?”
“寶寶怎麼樣?有沒有摔著?”我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嘴唇子都快裂開了。
“寶寶沒事。”安安連忙把寶寶遞到我麵前,“你看,寶寶睡著了。”
她眼裏還有尚未褪去的淚光,將紅通通的眼睛襯得格外可憐。我歎口氣,無可奈何。
這樣的僵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破,安安什麼時候才能豁然開朗,明白我跟她再怎麼要好,都不可能像情侶或者夫妻一樣一輩子在一起。
我可以寵她疼她一輩子,就當她是我的親妹妹,她遇到難關,我傾盡全力幫助;她受到委屈,我第一時間為她出頭。可是她想要的那種扭曲的愛情以及忠貞,我真的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