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展睿之大叔,我叫旦旦(1 / 2)

我走過千山萬水,走過朝朝暮暮,走過夢想中要去的每一個地方。

一個人走,一個人停,一個人看雲卷雲舒,一個人看花開花落,才發現,一個人,其實也挺好。

隻是風起時,會想起她的發絲拂過我臉頰的微癢。

隻是日落時,會想起她瞳眸裏閃過的璀璨的流光。

隻是花開時,會想起她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的臉龐。

隻是啊

很多年前,我曾愛過一個人,一個很美很好的人。

從二十歲到三十歲,我愛了她整整十年。

從三十歲到三十三歲,我忘了她整整三年。

隻是啊

哪兒就能忘記了呢?那是刻進骨頭縫裏的執念啊!

洱海的水明淨澄澈,仿佛能洗盡旅人滿身的風霜。四月初的風從水麵上吹過來,春日的暖意與水上的寒氣交融,濕濕潤潤,清清爽爽。

我放下隨身背著的畫架,支起畫板,坐在小馬紮上,望著水麵,腦子裏習慣性地浮現出那一道倩影。

落筆緩慢,但卻很流暢,那道背影我畫了整整三年,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分毫不錯地畫出來。

很簡單的一個背影,穿著粉底碎花連衣裙,長發飄飄,跳躍著向前奔跑,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能讓人一眼就看出明朗歡快來。

看著這樣的她,我心裏也忍不住歡快起來,點了一支煙,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霧漫成一層薄霧,朦朧了那副畫。

我輕輕抬手去摸,指腹拂過幹了的顏料,微微有些粗糲,跟她發絲的柔滑是截然不同的觸感。

“嘿!大叔!你好呀!”

一聲清越的巧笑,猛然將我從長遠的回憶裏拽出來,我冷不防被驚著了,手一抖,指甲在畫上刮過,那種仿佛刮過黑板的感覺令我不自覺地顫栗了一下。

一張放大的臉,皮膚特別白,在微微有些陰沉的天氣裏,居然有些晃眼;眉毛很淡,沒有修飾過,眼睛很大,骨碌碌地嵌在清瘦的臉蛋上,唇色微淺,唇角上翹,咧著一口細白的牙齒,一顆小小的虎牙微微壓著唇,嫩嘟嘟的陷下去一小塊,左頰上一個酒窩很淺。

我下意識往後仰了一下,差點摔下去,穩住之後,有些惱,皺了皺眉。

“我叫元旦,今天剛滿二十歲,元是元旦的元,旦是元旦的旦,因為我元旦出生大叔你可以叫我旦旦”

女孩子眯著眼睛,笑得很甜,一把清湯掛麵的黑長直發,厚重的齊劉海,顯得既清純又甜美。

我恍然有些出神,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女孩,卻又沒看她。

遇見那個人的時候,她也是這麼青春年少,也是一把清湯掛麵的黑長直發,厚重的齊劉海,素麵朝天,清純甜美,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比麵前的女孩子要胖很多,珠圓玉潤,像個嬌養的千金大小姐。

也是,她是吃貨啊!跟安安兩個人立誌吃遍整個大學城,每天早中晚三頓不夠,還得吃夜宵,然後隔三差五就聽見那倆小逗比在那兒嚷嚷著要減肥,比劃著小拳頭說要去跑步,然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減肥行動從來就沒有執行超過一星期的。

“喂!大叔!我跟你說話呢!”眼前突然出現一隻白生生的小手,搖了好幾下,目光聚攏,就見麵前的女孩子氣鼓了雙頰,瞪大了眼睛,嬌生生地抱怨,“大叔!你好沒禮貌啊!人家跟你講話,你理都不理!”

大叔?叫我的?

我有些愕然,再看一眼女孩子俏生生的臉蛋,啞然失笑。

是了,人家才二十,我都三十三了,叫我大叔,沒毛病。

“大叔,你畫得真好!”小姑娘指了指我的畫,隨即眯起眼睛問,“可是為什麼隻畫背影呢?”

我皺了皺眉,不太喜歡這種自來熟的人。本就是清冷的性子,這些年獨來獨往,更是愛極了一個人的孤獨。

“哎,大叔,你叫什麼名字呀?我都向你自我介紹了,你也應該向我介紹一下你自己呀!”她歪著腦袋看著我,一臉天真無邪,清純得像早晨竹葉上滴下的露水,清新得像雨後初綻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