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旅館門口停下的時候,元旦才抬起頭,紅著眼睛對我說:“大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後我不問了。”
我眯著眼睛看著她垂著頭的可憐模樣,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去休息一下吧。”
她牽起我的手,乖巧地跟著我,開了兩個房間,到了房門口,她對我說:“大叔,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我把房卡給她,也沒多說,自顧自去了隔壁的房間。
我本來是個挺隨性自在的人,自從攬上了這個麻煩祖宗,很多時候就不得不為她考慮著點兒,這幾天下來,挺憋悶的。回房洗了個澡,便琢磨著出去轉轉。
轉到附近一家酒吧,酒吧不大,現在是下午,人不多,我要了一杯酒,找了個卡座坐著,拿出手機,點亮屏幕,看著照片裏的那個人,恍然出神。
直到電話打進來,署名“元元”。
“大叔!你在哪兒啊?”很焦急的聲音。
“在外麵走走。”
“哦,這樣啊。我睡醒了找不到你,有點怕。”聲音挺委屈。
“你餓了就自己去找服務員,讓他們送點吃的,我晚點再回去。”
“大叔,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小丫頭連忙截斷我的話,“我馬上就過去!”
“你來幹什麼?在房間裏待著,我一會兒就回去!”
我又有些煩躁了,這姑娘,真麻煩!不行,我得想個辦法甩開她,要不然這樣每天被她纏著,我真受不了。
“那那你快點回來啊!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雷陣雨,我害怕。”
明明那麼沒臉沒皮的,連陌生人都能死纏爛打賴上不撒手的,怎麼就動不動委屈啊可憐啊,好像被全世界遺棄了呢?
我抽了兩支煙,又喝了一杯酒,才慢吞吞地出了酒吧,又在外頭轉了一圈才回旅館。
期間來了三個電話,第一個我接了,後麵兩個我直接掛斷,關機。
回到旅館,就見元旦在我房門口的地上坐著哭,嗚嗚咽咽的聲音在狹窄的走廊裏回蕩,悲悲戚戚,跟死了親爹似的。
“哭什麼?”我是真煩躁,每天被沒完沒了地顫著,怨氣積累,趕巧今天心情不好,一起爆發了,語氣忍不住有些衝。
元旦抬頭,見是我,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撲進我懷裏,哭得一抽一抽的:“我等不、等不到你,打電話、電話關機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不要我了”
我僵著身子被她抱著,她摟得很緊,腦袋埋在我懷裏,我這才發現,她居然剪了短發,跟手機上的那個人一樣的發型。
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些事情偏離軌道了。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不耐煩道:“鬆手。”
她反而抱得更緊了,哭哭啼啼:“不鬆!鬆了你就跑了!”
“我開門。”我憋著一口氣,推了推她。
她這才鬆開手,但又立刻抱住我一條手臂。開了門,她緊跟著我進屋,隨手關上門,背抵著門,栽著腦袋,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