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征蘭沉默。
姚允成見她一張嘴抿得跟河蚌一般,又生起氣來,道:“看樣子真是你的錯了。若不是犯了大錯,你舅家絕不會如此不顧親情道義地將你退婚。不管怎麼說,你身邊那兩個丫頭總少不得一個監護不利瞞而不報的罪名。此番更是在你們姐妹之間巧舌挑撥,殊為可惡!來人,給我把她那兩個貼身丫頭拿來,各打五十大板1
“父親!我之事,與她二人無關1
“怎麼無關?這兩個丫頭若是真的忠心事主,見你們姐妹起了齟齬,又有外人在場,無論何事都應一力承擔下來。就算含冤就死,隻要能保住主人名節,也不失為忠仆本分!而事實如何?她們為了保住自己,不惜攛掇著你們姐妹相爭。你以為今日你在外人麵前下了你妹妹的麵子,你自己便很有麵子麼?試問這天下所有重規矩知禮儀的人家,誰願意娶一位欺淩幼妹苛待下人的悍婦回家?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速去將那兩個賤婢拿來,不計數目,打死為止1
“憑什麼她無端跑來誣陷我,我的貼身丫鬟還要為了保全她的名聲含冤就死?丫鬟也是爹生娘養的,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條命1眼見就要保不住尋幽入微的性命,姚征蘭壓抑到極點的情緒驟然爆發,厲喊出聲。其聲勢之決絕,倒把姚允成驚得一愣。
姚征蘭倏然轉身,指著躲在柳氏懷裏的姚佩蘭對柳氏道:“你說你一張口別人就拿我被退親的事來堵你,你以為旁人真的是因為我的事才回絕你嗎?我不是你親生,兩歲就被送到了千裏之外的外祖家,兩個月前才回來,我品性如何,與你這個繼母和妹妹有何相幹?旁人連我被退婚的事情都知道,能不知道這些?拿我的事說項,追根究底不過是因為看不上她罷了1
姚佩蘭被如此羞辱,哭著跑了出去。
“你……你,簡直反了!老爺1柳氏氣得直哆嗦。
“還有您,父親。自回來後,我就奇怪,四妹好歹是伯府嫡女,父母雙全生活無憂,為何品行竟會如此不堪。如今我才知道,是因為有您和夫人不分青紅皂白袒護所致。您與其打死我的丫頭為她出氣,倒不如好好管教於她。畢竟我的丫頭隻是丫頭,犯再大的錯也傷不著伯府的顏麵,而她是您的親生女兒,再如此聽之任之下去,給您惹禍的日子,怕還在後麵呢1
“啪1
姚允成揚手就打了姚征蘭一巴掌,就如之前姚征蘭打春鳶一般不遺餘力,以至於姚征蘭的嘴角也裂了一處,血絲蜿蜒出來。
姚征蘭怔了怔,伸手擦過嘴角,看到指上殷紅的鮮血,卻是微微一笑,回正被這一巴掌打歪的臉,看著姚允成道:“小時候便聽說過愛之深責之切的話,可惜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從小到大都沒動過我一根指頭。到底是要回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身邊,才有機會切身體會這句話裏所包含的深意。”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從今天開始,你給我關在院子裏繡嫁妝,在出嫁之前,不許再踏出院門一步1姚允成一甩袖子,回到座位上喝茶。
“嫁妝?不知父親要把我許配何人?”想起之前溫玉薇說的話,姚征蘭心裏禁不住一揪。
“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時輪到你這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來過問,不知羞恥1姚允成斥道。
“我替我過世的母親問您,也不好說麼?難不成父親將我終身大事定得潦草,連在我母親麵前提起的勇氣都沒有?”姚征蘭死盯著姚允成。
“你這孩子,說得這叫什麼話?老爺是你的親生父親,還能害你不成?”柳氏見姚允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接口道,“老爺為你定的是永順伯盧家,他家可是有女兒在宮裏做娘娘的,很是得寵呢。你要嫁的盧家三郎,便是這位娘娘的嫡親侄兒。如今這位娘娘身懷龍胎,他日若再誕下個皇子來,這盧家,可就一飛衝天了。這可是頂頂好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