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質地的打火機，在修長的手指尖轉動了一下，然後哢噠一聲點亮，闔上，再度點亮。
如此反複了兩次，卓淩燃才驀地抬起頭來。
“僅此而已。”
李夫人勉強用自己良好的休養支撐著，才沒能徹底破功。
“那卓總還想要怎麼樣。”
“說出真相。”
這四個字，對於李夫人來說，無異於是當頭棒喝。
“這張文件上的已經是真相了。”
她這話說出來的沒有底氣，到底是不是真相，也就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卓淩燃冷笑了一聲，“是麼？我可以不去追究什麼精神病神經病，你手裏有精神病醫院的證明，隨你，不過。”
他話音一轉，俯身從茶幾下麵拿出來一個牛皮紙袋來，放在了茶幾上。
“不如李夫人先看看這個。”
李夫人瞳孔猛地縮了縮，“這是什麼。”
卓淩燃點了一支煙，沒有回答。
煙蒂上火星明滅，煙氣向上筆直的升騰著，模糊了卓淩燃棱角分明的英俊容顏。
冷若寧站在廚房門口，手裏端著托盤，裏麵的雞湯香氣撲鼻。
她將托盤索性放在一邊，抱著手臂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偷看。
從她的角度，剛好是可以看到李夫人臉上驀地變化的神情，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現在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了，就是很差。
李夫人手裏捏著這張紙，克製住自己不顫抖。
她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卓淩燃果然是驗證了。
這也側麵證實了，李霜當天被卓淩燃叫到醫院裏，就是為了抽血化驗，就是為了現在她手裏拿著的這一份DNA的親子鑒定書！
卓淩燃彈了一下煙蒂上的煙灰。
煙灰隨著風窸窸窣窣的掉落下去。
“不如，把這份報告也在網上公布一下？壞人我來做。”
李夫人也是經過風浪的，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是恢複了自己的冷靜。
她勉強克製住自己雙手的顫抖，將這份DNA的親子鑒定折疊重新放回到牛皮紙袋裏麵。
“我同意卓總的提議，不過，這件事情我來說，就不讓卓總沾染上了。”
李夫人站起身來，抬手，楚雄急忙扶住了有點搖搖欲墜的李夫人的手臂。
她依然是脊背筆挺的走向門口，“卓總請給我兩天時間，我會有一個了斷，也希望屆時，我能見到我的孩子。”
“當然。”卓淩燃將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隻要李夫人言而有信，我卓某這件事情不會插手。”
等到李夫人走了，卓淩燃向後靠了一下，單臂搭在沙發扶手上，“偷聽夠了麼。”
冷若寧一聽自己被點名了，就端著托盤走過來，放在卓淩燃麵前。
“我不光偷聽，我還偷看了，嘖嘖。”冷若寧嘖嘖唇，“李夫人的臉色可實在不是很好。”
卓淩燃將麵前托盤的雞湯碗掀開蓋，裏麵雞湯的味道飄了出來。
冷若寧端坐在沙發的另外一邊，
她的視線，卻是落在桌上的那一份牛皮紙袋，強自掩飾著自己內心裏麵的躍躍欲試，想要去翻看一下，剛才能讓李夫人麵色大變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偷偷拿眼睛去瞄了卓淩燃一眼。
卓淩燃低著頭用調羹緩緩地舀著小碗中的雞湯。
“這個我能看看麼。”
冷若寧覺得自己自作主張的去伸手拿，肯定不好，還是問一問吧。
熟料到，卓淩燃說：“不能。”
“...。”
冷若寧噘嘴，“怎麼這麼小氣。”
卓淩燃看著冷若寧噘嘴生氣的小表情。
這樣的小表情，和曾經的冷昊晨如出一轍，倒是讓卓淩燃心中驀地一動。
“你真想知道。”
冷若寧哼了一聲，端起麵前的玻璃杯喝了兩口水，“也不是那麼想知道了。”
卓淩燃將牛皮紙袋向前推了推，“你可以看看。”
冷若寧也不和卓淩燃客氣，直接拆開了。
她將牛皮紙袋裏麵的一張薄薄的紙抽了出來。
卓淩燃放下手中盛著雞湯的碗，注視著冷若寧麵上一點一滴的表情。
隻是，冷若寧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她十分平靜的看著手中的這張紙。
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冷若寧將親子鑒定報告攤開在茶幾上，聳了聳肩，“這才正常。”
如果卓念雅真是李霜的親生孩子，卻受到這樣的虐待，愛屋及烏可以，恨屋及烏也可以，相反，李霜因為對卓淩燃的“喜歡。”，就絕對不可能對卓念雅下毒手。
“所以，事實證明，李霜不是神經病。”冷若寧忽然腦中閃過一道亮光，“那卓念雅的親生媽媽是誰。”
卓淩燃直視著她。
她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卓淩燃的眼睛是這樣的黑這樣的沉，黑的好似是黑夜之中最濃烈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