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對於老師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學習成績不好不壞的中等學生,在她的身上傾注的希望並不算多,也就是眾多普通學生中的一員,就算是遲到也並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陸司白說:“你手裏有這位同學的電話麼?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基本情況吧。”

既然陸司白都這樣說了,年級負責人也不好推辭,就去打電話了。

而此時,考試時間,已經過了一半。

陸司白讓另外一個監考老師負責監考,他則是跟著輔導員出去打電話了。

電話自然而然是沒有人接通。

年級負責人說:“陸教授,您也不用太認真,這個學生就是這樣,家裏也沒一個管的,自己在外麵野慣了。”

陸司白皺了皺眉,好似第一次知道,“父母呢?”

“她哪裏有父母啊,就有一個外婆,身體不好還在老家,”輔導員歎著搖了搖頭,“這種學生,自己都不上進,還能指望著我們整天看著她麼?都已經是成年人了,該有點自己的自製力了。”

陸司白點頭,“說得對。”

輔導員剛想要離開,陸司白說:“那上去開個缺考的條子吧。”

“行。”

反正早晚都要開。

輔導員就跟著陸司白返回了考場。

陸司白帶著輔導員剛一進來,“冷夢詩”就站了起來。

旁邊有學生竊竊私語。

“天啊!學神這麼快就做完了!”

“我才做了三分之一!”

“要不然人家是學神呢!你就根本不可能是!”

“冷夢詩”走到陸司白的麵前交卷。

陸司白接過手中的試卷,“你的實驗也做好了?”

“冷夢詩”點了點頭,“都在桌上。”

她轉身剛想要離開,陸司白卻開口叫住了她。

“你先等一下。”

“冷夢詩”停住了腳步。

一邊的輔導員也奇怪,陸司白怎麼會忽然叫住這麼一個學生。

輔導員知道冷夢詩的背景,也知道冷夢詩自從開學來,學神加冕,桂冠從來就沒有掉落下來過。

“跟老師講話,戴著口罩禮貌麼?”陸司白直視著“冷夢詩”的眼睛。

這樣一句話一說出來,整個考場內的學生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此處了。

陸司白一直以來都是以待人溫柔和煦著稱的,像是這種時候,忽然說出這種話來,很多同學都吃了一驚。

“冷夢詩”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低著頭,也沒有摘口罩。

輔導員出來打圓場,“沒什麼,陸教授,孩子這不是剛考試完,還沒來得及摘口罩麼……”

“那就現在摘了口罩和我說話。”

陸司白打斷了輔導員的話,說出的話毫無反駁之力。

輔導員這個時候想要幫“冷夢詩”說點什麼,也都不好開口了。

這兩邊,一個是冷家千金,是醫學院的學神的存在,另外一個陸司白呢,是陸家的公子,又是院長三顧茅廬請了好幾次才請到學校來的客座教授。

兩邊都沒辦法得罪啊!

也不得不說,難道豪門出來的人,就這麼的與眾不同?

此時此刻,所有的學生也都不繼續手中的實驗了,注意力都集中在講台上。

唯獨冷若寧,依然低著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手中的動作。

如果是既定猜想得到證實的話,這些,也就不必要繼續去關注了,和她想的沒有什麼差別。

“冷夢詩”手指覆上了口罩的邊緣,摘掉了口罩。

在眾人倒抽一口冷氣之前,“冷夢詩”抬起了頭,“對不起,我不是冷夢詩。”

整個考場,如同墳墓一樣死寂。

講台上,除了陸司白之外的兩位老師,都驚的嘴巴裏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輔導員的嘴巴張張合合了兩次,才終於開了口,“那你是……”

林喬的目光落在全考場內,唯獨隻剩下的那一個空位。

“那是我的位子,”她聲音沉穩的說,“我是林喬。”

這是她第一次,在考場上,能真真正正的做回她自己,能挺直脊背,堂堂正正的告訴別人一聲她的名字。

她叫林喬。

她的鼻梁上,被醫用口罩類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輔導員磕磕絆絆,“你……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你怎麼會坐到冷夢詩的位置上去!你坐錯了座位!”

這是輔導員在主動幫冷夢詩說話。

隻要是林喬承認自己坐錯了位子的話,也就不必要釀成大錯。

但是,陸司白很明顯並不是一個想要善了的旁觀者,他將剛剛林喬交上來的卷子在輔導員眼前晃了晃。

“卷子上寫的名字是:冷夢詩。”陸司白看著林喬,說,“這不是做錯位子,這是替考。”

這話雖然是看著林喬,卻是對在座的所有人說的。

這話一出,輔導員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可以轉圜說兩句話就能讓事情回轉的了,憑借著他此時的能力和身份,已經沒辦法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