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升初中的時候,因為哥哥考的不好.那年數學隻考了幾十分,語文倒是挺好,在我印象中,哥哥的語文一直很好,這一切我覺得都應該是因為他的啟蒙語文老師.是他教會了哥哥很多東西.升初中的時候,哥哥隻上了兩個月就沒有在上,這其中隻因為一次打架,遭到了學校開除,這事說起來,還要說是因為去年在小學時因為哥哥和幾個玩的好的同學被揍的事說起,
那年剛升學,剛到學校的第一天,就有初三的人來找茬,因為那年打架的事,我和哥哥被打後,沒說什麼,
過了很久一段時間他問我媽媽要了20塊錢,說是因為學校裏要買課本,我和弟弟兩個人.我知道沒有這回事,就私下裏問他要錢幹什麼,哥哥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早的哥哥和我就去上學了,還帶了一個空瓶,那種大瓶可樂的空瓶子,我還好奇,問哥哥帶這個瓶子裝水喝嗎.哥哥不說話.到了鎮上,哥哥走到了加油站旁,買了十塊錢的汽油,和打火機.老板還問他買汽油幹什麼.哥哥說,家裏摩托車沒油了.大人讓我來買的.
此時,我有些害怕,我知道哥哥在撒謊.也知道今天要出事了,到了學校課堂上,哥哥很安靜,什麼也不說話,我當時不知道怎麼辦,一上午我都盯著他.
到了中午放學,去飯堂吃飯的時候,他拎著可樂瓶.看見打我們的那些人,擰開瓶子就往那些人身上潑過去,那些人聞到味道一看是汽油,爬起來就跑,哥哥跟在後麵,沒有追上,我這才鬆了口氣,哥哥把剩下的汽油倒在了那個人的桌子上,把桌子給燒了
燒完之後他坐在了教室門口.所有同學都驚慌失措.老師趕來,慌忙讓學生們從旁邊的門出去,等火滅了之後,哥哥被帶到了教導處,很多同學在門口那裏看,這是我頭一次見到哥哥如此大聲的正麵的回答問題,教導處主任問他為什麼放火,哥哥說,因為昨天被那幾個人打了.我說過我要報仇就要報仇,我憑什麼給他們欺負,給他們打,就因為他們比我大,就因為他們是校長家親戚,沒人敢惹?那我就要一把火都把他們燒了!當時,所有老師,包括在門口的人都呆住了.
下午,舅舅趕了過來,和所有老師賠禮道歉,.就把哥哥帶回家了.我知道,哥哥這次死定了,大舅不把他打死,也要把他打的不成人樣.果然,放學回家的時候,我看見哥哥被掛在梁上,腿上的褲子都打爛了.大舅則滿身酒氣睡在那張木板床上.
我偷偷的把哥哥放了下來,哥哥一瘸一拐的到我家裏來,我害怕的告訴媽媽說哥哥腿被打斷了.媽媽過來,說沒事.還能走,我來給他上點消炎藥.過幾天就好了.此事,哥哥在家躺了好個多月,左腿骨折了.媽媽說差點腿就斷了.你哥這是真淘神,這要腿斷了,就白白養這麼大了.
這事過後,哥哥因此也沒到學校去上學,那年哥哥十四歲,一直在家,在田裏幫著家裏種田,我媽說,你哥哥這麼小的年級不上學能幹什麼,我媽問他.還想不想在去上學.哥哥說,不想上了.隻想趕快長大出去掙錢.離開這個家,我知道哥哥的苦,知道他是有多麼想離開這裏.
哥哥問我,學校那些人找過你沒有,他們要敢還打你,你告訴我,我就過去把他們手給剁了.汽油事件之後,我知道哥哥這不是隨便的說說的,我慌忙的說沒有,他們再也沒敢來找過我,我也不惹事,
暑假,哥哥帶我去水庫釣魚,不得不說,哥哥釣魚這方麵確實很厲害.專門釣那種翹嘴,白條,撒上幾瓶,敵殺死藥水,魚兒就過來了,我依稀記得,那個下午,哥哥帶我去,釣了一條特別大的翹嘴,還起了別人下的那種抓王八的鉤子,也弄了不少.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條魚比我都長,我和哥哥一人抬著頭,一人抬著尾巴,路過村子的時候,所有人都跑出來看,我們去鎮上賣給了魚販子.我至今都能回憶起抬魚時的那股勁.
那個暑假我們釣魚賣了很多錢,有兩千塊錢吧,哥哥說這錢有你一半,你要的時候跟我說,我沒要,我說哥,這錢給你以後出去打工當路費.後來這筆錢,也沒能等到哥哥去打工,這筆錢,被他後媽發現,給拿了去,這事哥哥因此還和後媽大打出手,那時哥哥也有些力氣了,瘦弱的舅媽根本就打不過哥哥,舅媽被哥哥打了之後打電話給大舅,大舅因為在外地工作,回不來,這事,之後不了了之,錢也沒能拿回來
我媽媽和哥哥說,這錢不要了,等你出去打工,我給你路費.,我從小就覺得我這個後舅媽,可惡至極,在這不久之後,哥哥被大舅回來帶走了,帶到陝西去打工了.我一直問媽媽,哥哥給大舅帶哪去了.是不是舅媽,讓大舅帶走的,媽媽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告訴我,你哥哥命不好.
哥哥不在的日子裏,我總能回憶起,我和哥哥在學校的那些故事,我記得剛上初中的時候,班級裏有同學談戀愛.還有人寫情書,我和哥哥坐在角落裏議論這一切,有說有笑,吃著瓜子,老師也不管我們,因為那時候,一個班級裏人實在太多,隻要你上課不出什麼大動靜,老師就不會管你,
有一次,是愚人節,四月一日,前麵的一個女孩,過來告訴我說,讓你哥放學以後到學校後麵操場上,我找你哥有事,我就告訴我哥說,那誰誰喜歡你,讓你放學到操場去呢,平時我和哥就議論,班級裏誰誰漂亮,誰誰喜歡誰,這應該是那個時候每個人都喜歡幹的事吧,我哥沒當回事,中午放學後,吃了飯,就回教師趴在課桌上睡覺了,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哥長得不怎麼帥,又邋遢,我還覺得,這都有人喜歡啊.
那個女同學過來找我,說你沒和你哥說啊,我隻好說我哥以為是愚人節,騙人的.她給了我一封信,讓我交給我哥,那時候大家很流行寫情書,和筆友,筆友就是大家都不知道是誰,互相寫著信,但是我哥從來沒寫過.我拿著信給哥說,看人家都給你寫信了,.我哥簡單的看了看,折成紙飛機,插在了教室的屋上,淡淡的說,你哥心裏有人了.在村裏小學就有了,我還笑了好久,那時候就是覺得這些事奇葩,現在回憶起來,確實很好笑.依稀還記得,那時候高年級還鬧出懷孕的事,現在想想真是特奇葩.什麼也不懂的年代,真是天真無邪.
沒過多久,家裏來了電話,說哥哥要回來了,是大舅打來的電話,那時候都是那種座機,一通話聲音特別大,說是哥哥在工地上把左手小手指弄傷了.我一夜沒睡,沒過幾天,哥哥真的回來了.隻見哥哥左手打著繃帶,穿著很不著調的衣服,就跟逃荒回來的一樣,奶奶看見就直流淚.出於心疼,我當時鼻子也很酸,抱著哥哥,哥哥說,多大事,我這不又回來了.隻有後舅媽不是很高興,哥哥也出於禮貌,叫了她一聲
回來後,奶奶帶著哥哥搬到了.村裏別人不住的房子裏,那時候,村裏人已經沒有幾戶人家了.因為哥哥和他後媽弄不好,奶奶也是沒辦法帶他搬走了.哥哥回來後一直在幫我媽媽種田,收花生,在家待到了年後,我媽媽說,讓你哥哥在家長長個子,身體壯實一點,以後好出去打工,
那年過年,小叔回來,家裏人都坐在一起,就說,哥哥這麼小不上學是不行的,初中還沒畢業,將來出去能幹什麼.放在家裏上學又沒人能管到他,幹脆送到封閉式學校裏去吧,送到合肥武校裏麵去,那裏麵就專門收這些不聽話的淘氣的孩子。
果然,年後哥哥就被送走了,那年哥哥十五歲,我很失落,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麼樣,到了暑假的時候,我嚷嚷著要去看哥哥,媽媽也想去看看,就帶著去了合肥.見到哥哥,哥哥因為太過想家,抱著我媽媽就哭了.我媽媽也哭了,說你在這要好好的聽話,
媽媽帶著我經過了解之後哥哥在這裏很好,聽說這裏還招暑假班可以學武,我當時就告訴媽媽我想在這裏學學,看看哥哥天天都學什麼.報名費也不貴,媽媽就同意了.
在這之後,我才知道,這裏有多苦,哥哥說你真是在家好日子不知道過,跑到這來受罪,這裏作息很規律,天天早上六點起床,被子要疊成豆腐形狀,然後訓練一小時,吃完早飯上文化課.中午吃飯,都不給剩下一點飯粒,午休兩小時後上課,下午上完課,訓練兩小時,晚飯過後,看電視,兩小時,睡覺.來到這幾天之後,我就後悔了.我說哥哥這裏真苦啊,不過你在這還好一點,這裏不給打架吧.哥哥說,這裏你還敢打架啊,少林棍打的你皮開肉綻噢!
哥哥和我不在一個班,我學的是簡單的武術套路,小洪拳,大洪拳之類的簡單的武術,哥哥學的是散打,我看過他們練的時候,課程很重,比我們要重的多,我問哥哥累不累.我哥說,他要可勁的學.長大後出去才不會受欺負.並且每個星期他們班都會舉辦一次互相交流的散打模式,那時都會擺好簡單的擂台,教練當裁判員,點到為止.我記得哥哥那一次和一個叫陳勇的人對打.哥哥說這人叫大鯊魚,哥哥被他揍的不輕,雖然有護具,但是我還是看到哥哥嘴角出血了,教練說是咬到了舌頭,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