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媛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也已經在這裏守了唐亞整整一天了,也該休息休息了。”權媛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拍了拍戰深的肩膀,歎息一聲,“她成了這樣是誰也預想不到的事情,你也該看顧好自己的身體。”
戰深的頭沉沉地垂了下去,雙手環抱在胸前,肩膀聳起,深深地蜷縮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母親,唐亞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戰深的聲音有些痛苦、疲倦,甚至還帶著些迷茫。他這種情緒的確不是裝出來的,但也確實又些難以描述。
唐亞在裏頭才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你卻隻是有一些情緒低沉?如果換做此時在戰深身邊的是另一個人,恐怕此時都已經恨不得衝上去把這個遲鈍冷酷的家夥狠狠揍上一頓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在他身邊的,卻是一個不會這麼做的家夥。
看著戰深的這般反應,權媛又有些不忍心起來。
造成唐亞重傷的主要原因並不是戰深和她在醫院裏那場談話,但戰深這麼多年來的固執己見和無情,卻實實在在的傷到了唐亞的心。
身為一個局外人,權媛看得比誰都清楚。
她本以為在密城兩個人已經逐漸在靠近了,可是沒想到戰深卻始終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問題。
唐亞以傷害自己來替肖乃新承受違背規則懲罰的行為雖然不可取,但卻也有她的想法在裏頭。可戰深的固執己見,卻活生生就是另一個戰父。
“戰深,接下來的話,我隻會說一次。”權媛想了許久,目光在重症監護室裏的唐亞和戰深之間來回了好幾次,這才終於下定了決定,咬咬牙開了口。
“我知道我這麼多年其實並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教育你,但這一次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稍稍聽進去一些。”
戰深的身體微微一僵,頭卻沒有抬起來。
權媛也不管他,隻是自顧自地說著,“你和你父親一樣,一生都在守護著組織所為的規則,可是你們究竟有沒有想過這些規則是否是合理的?”
往常唐亞說規則不合理的時候,戰深總是會第一時間出言反駁她。可也許這一次唐亞的行為令他實在是過於震驚,在權媛說完之後,他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我和你父親年輕時創辦組織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有想到那些奇奇怪怪,限製人自由的規則。”權媛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笑容,“在天門長大的我從小就知道,統禦手下靠的從來就不是各種規章製度,而是人心所向。”
她輕輕搖了搖頭,“可是你父親不相信,當然一直以來他從來也隻相信他自己。所以,毫無疑問,從他開始加入設計之後,他便開始大刀闊斧的做出了種種調整,將組織建設得越來越龐大,規矩也就越來越森嚴。”
權媛的表情有些嚴肅,也有些無奈。
“而他最後的結果你也很清楚,用不著我多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