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雪總算是下了下來,這南方的雪雖不比北方來的厚重,但是卻也別具一番趣味,細細密密的鋪天蓋地二來,正是如謝道韞說的那般,如柳絮般纏綿輕柔。
莫非看著門外的飛雪,道:“我們這一時之間也走不了了,而且估計那柳正風也是不會就此罷休的,如此看來我們就隻能去一個地方了。”
吳意義抬頭看著莫非,道:“你說的是絕命山莊?”
莫非點了點頭,道:“不錯,如今也隻有那裏尚還可以避上一避,也可以躲過那些人。”
吳意義道:“可是那裏是魚龍混雜,而且是完全沒有什麼江湖道義的,雖說武林中人並不對那裏有所非議,但是大多數的人還是不會沒事跑到那裏去的。”
莫非笑道:“正是如此,我們才要到那裏去啊!”
吳意義皺著眉頭想了想,好半晌方點了點頭,道:“好吧!就聽莫賢弟一言,到那裏去避上一避好了。”
章語默從門口走過來,好奇道:“聽你們這樣說,我倒是真的想去見識見識這傳言中的絕命山莊了,好似這其中挺玄乎的。”
莫非道:“雖然許多人都覺得這個地方不該去,但是我卻始終覺得是個不錯的地方,至少打聽些東西還是方便得很,要散播些謠言也極是容易。”
章語默往火堆裏又添上些柴火,手裏撥著火,嘴裏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莫非望了望門外依舊紛紛揚揚的大雪,道:“就等這雪停了過去,那些人一時間也追不過來。”
章語默搓了搓手,道:“倒還是第一次下雪天不在家呢!”
莫非將她拉進火堆,笑道:“畢竟是南方人,多少更怕冷一些。”
“我也是南方人呐!我也怕冷,跟著你們烤烤火可否?”外麵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最後一個字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火堆邊了,這時三人才看清來人的相貌。
但是無論怎樣看都看不出年紀,一頭銀白色的頭發讓人覺得他應該年近古稀,但是看他的麵容卻並不像是那樣的高壽,身上的衣服雖不考究,但是卻也讓人覺得甚為幹淨妥帖,絲毫沒有邋遢之感,微微的笑容更是讓人覺得其可親至極。莫非笑道:“恕晚輩冒昧,不知前輩尊名,如何在這等天氣來到這裏。”
那人擺了擺手,隨手往火堆裏添上柴火,道:“沒什麼冒昧不冒昧,如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了,多年沒有人叫過了,你們愛叫什麼便叫什麼吧!我倒也隻是在這裏烤上一會子火,待會兒便走,也不會虧的你們什麼,你們認不認識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章語默看著這人,暗道:“這個人怎地這樣奇怪,說是個老人吧!偏又這樣長著一張中年人的臉,還這樣精神奕奕的,說是年輕人吧!看他的頭發又確實像是老白了的,偏偏還這樣自在的神情,好似什麼都不能讓他煩惱一般。可是這樣奇怪的人不但莫大哥不認識,竟然連吳大哥也不認識,在江湖上這樣的人怎麼會沒有什麼名氣呢?”
正想著,莫非笑道:“前輩見外了,不過就是一起烤烤火,有何不可,前輩願意烤到什麼時候便到什麼時候好了。”
那人笑道:“這樣也好,我也想多烤上一會兒,這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可冷死我啦!”
莫非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章語默還猶自在猜測著,吳意義笑問道:“喻兄弟,你在想什麼呢?”
章語默搖了搖頭,道:“沒有想什麼,隻是看著這外頭的雪下的煞是好看,不由入了神。”
吳意義道:“喻兄弟倒是有些情趣,不過南方人終歸是看雪看得少些,所以喜歡雪也是正常。”
那人道:“南方的這雪算是什麼雪,北方下起雪來才是真正的下雪,像鵝毛一般的撲下來,天地間都成了一個顏色,白晃晃的,像是落在了棉花裏,那才叫有趣,在雪夜裏喝上一壺暖暖的大曲,那才叫痛快呢!”
章語默道:“哦?前輩不是南方人麼?”
那人道:“這南方北方有什麼重要,在南方呆上十幾年便就是南方人了,再在北方呆上個十幾年不就便成了北方人了麼?我這十幾年來偶讀沒有去過北方啦!自然就是南方人了,二十年前我就是北方人啦!”
章語默笑道:“竟還有這樣的說法,晚輩倒是頭一回聽說,不過倒也是沒有錯,若是看著生活習性,可不就是跟自己住的地方是一樣的麼!莫大哥本來就是南方人,偏又常年在昆侖山上,自然也就耐得住寒了。”
莫非笑了笑並不接過話題,那人捋了捋胡須,笑道:“正是這樣。我們也虛得將這火燒得旺旺的,身子暖了也好上路。”說著抓起地上的一根粗粗的樹枝往火堆裏放,樹枝掃過莫非,莫非不動聲色的避過,不由懷疑的看著那人,卻見他依舊一臉平靜的烤著火。
不多時,那人道:“好了,也烤暖了,外頭的雪也小了許多,我們走吧!”
三人一聽都是一愣,吳意義驚道:“我們?前輩,我們三個並沒有打算和前輩同往啊!”
那人笑道:“這有什麼關係,如今我讓你們跟我一起走你們就跟我一起走不就好了,有什麼不可以的,走吧!”
章語默不由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便笑道:“前輩說笑了,我們也許跟前輩並不順路,倒是不用與前輩同去了。”
那人道:“你們怎麼這麼羅嗦?說了跟我一起去就一起去,我管你們要去哪裏,如今你們跟我一起便是了,我讓你們跟著我同去那是看得起你們,快些我不喜歡他人磨磨蹭蹭的耽誤我的時間。”
吳意義本就是個火爆性子,怒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們好端端的幹什麼要跟你一道,你愛走不走,關我們何事,我老乞丐做什麼事情何時還須得要別人吩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