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淩瀟冷哼一聲,“來得正好!”
“靈兒,我的女兒,你可好些了?我帶了些燕窩給你,快快趁熱喝了吧。”大夫人溫柔地笑著,手裏提著一罐燕窩走了進來,“老爺也在這裏?”
“不是讓下人傳話了麼,那麼驚訝是做什麼?”藍淩瀟的神色有些冷。
嗅到空氣裏殘餘的那一絲苦茶的味道,大夫人的眼底劃過一抹狠厲,難不成這該死的小蹄子跟老爺告狀了?!
大夫人做出一副茫然的模樣,“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是我做錯什麼了不成?”
“你自己瞧瞧!這些年,你便是這麼對靈兒的?當真是我藍府賢惠的主母啊!”
“老爺,您到底在說什麼,我待靈兒怎麼了?”
大夫人話音剛落,藍靈湘也點頭,神態間帶了十二萬分的真誠,“是啊,爹爹,大娘待靈兒真的很好。”
“你先不要開口。”藍淩瀟示意女兒噤聲,將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要不要來嚐嚐這些個菜,看你能咽下去幾樣?”
“這……好端端的吃食,怎麼就咽不下去了?”大夫人神情仍是一副無辜的模樣,冷汗卻自後背滲出了一些。
這兩個月她中途想法子截走了宋家暗地接濟這狐媚子母女的銀兩,可怎麼說她們應該也能撐一陣子才是,怎麼現在就一窮二白了麼?這真真是該死,昨兒她來,藍靈湘房裏喝的還是用自己的銀兩買的好茶,怎麼偏偏今兒就換上了,還偏偏讓老爺撞了個正著?!
不,也許……這根本就是這個小蹄子故意所為?!
大夫人後背的冷汗越來越多,麵上卻讓人看不出半分慌張,穩穩地夾了一筷魚肉,嚼了嚼,立即吐了出來,眉心不敢置信地擰在了一處,又夾了幾樣別的,神色有些難看的擱下筷子,“這是怎麼回事?靈兒,你怎麼會吃這些個東西?”
“這些東西……怎麼了嗎?靈兒每日從大廚房領來的,都是這些呀。”藍靈湘佯裝膽怯地說道。
“每日?這些個混賬奴才,竟然如此欺辱主子!”大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去將為二小姐準備飯食的婆子們捆起來,每人都打上二十板子,丟出藍府!”
大夫人麵上那憤怒的神情,像是在因為那克扣了主子錢財的刁奴而大動肝火,可實際上,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卻是眼前這藍靈湘。
立即,大夫人又換了一副垂憐神情,百般疼惜地凝視著藍靈湘,“靈兒,往日是大娘疏忽了,竟沒察覺到這府裏還有奴才敢如此欺上,大娘同你保證,日後再也不會了,此後若是再有哪個奴才敢私下調換了你的東西,我必定活活打斷那人的腿!”
“謝、謝謝大娘。”藍靈湘有些憨憨地低了下頭,像是尚未明白自己為何要謝她一般,垂下的眼瞼將那雙目中那一抹狠厲掩飾了起來。
大夫人,果真也不是省油的燈,明白在這時為自己開脫解釋反而會令爹爹起疑,這樣幾句話便將責任推給了下人,又看起來如此底氣十足地罰了廚房裏頭的人,反倒更容易為自己洗脫嫌疑。
隻是今天這些事,她想要如此簡單就能撇清爹爹對她的懷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就算爹爹現如今相信了她的話,這相信裏麵,卻仍然也包藏了幾分懷疑。
等大夫人同藍淩瀟離開之後,藍靈湘將所剩的銀兩全部都找了出來,不算太多,但已經是足夠買通一個丫鬟的數額了。
“小姐,我們就隻剩這些銀子了,若小姐想要打探消息,送些珠釵耳墜也是成的。”
聽了藍靈湘的吩咐,金鳳雖然讚成這法子,可要一下子將她們的銀兩幾乎全都撥出去,她心裏還是有些惴惴的。
“你也說隻剩這些銀子了,若繼續用這些銀子添置物件,最多又能撐幾日呢?”
聽了這,金鳳便沒了言語,隻是悄悄歎了口氣,拿著銀子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去了。
似乎從那大病一場醒來之後,小姐的性子就有些變了,有了脾氣,也有了計謀與決斷力,可……一想到小姐這麼做,幾乎就等同於即將要同大夫人正麵對抗了,金鳳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果真,白花花的銀子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很快,金鳳便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小姐,奴婢從大夫人房裏的丫鬟口中,將您要知道的消息統統都給打聽來了。大夫人這兩個月,的確是手腳闊綽了起來,添置了不少昂貴的首飾。”
“首飾從何而來?”
金鳳壓低了聲音,“那丫鬟說,有幾樣首飾,大夫人買的相當低調,除了她房裏的丫鬟,誰都不知道,所以小姐,奴婢想,若真要是大夫人半路截走了小姐的銀兩,會不會就是用來買那些首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