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也有些不悅,耐著性子道:“急什麼,冬天才剛剛開始,這次不行,我們總還有機會的。別愣著了,去收拾收拾,今天來為你爹爹道喜的人大都是朝中重臣,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絕不能讓藍靈湘把你的風頭給搶了去。”

劉姨娘心裏的算盤打得極響,雖說六皇子如今風頭正盛,可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她還不想這麼快就把寶壓在他的身上。要知道,身為一個皇子,免不了的便是將來關於皇位的爭鬥。若贏了,君臨天下,若輸了,運氣好的還能有個王爺的名頭,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若運氣不好,奪走姓氏處以極刑都是有可能的。

時間一晃便到了中午,前來道賀的賓客紛紛而來,按照慣例,男賓與女客分別被安置在了兩邊,來人同滿麵紅光的紀老爺道幾句恭賀的話之後,便各自按照身份等級,心照不宣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當藍盈盈出來的時候,賓客裏私下讚歎的聲響紛紛傳出,細細聽來,竟都是在讚揚藍大小姐國色天香,豔壓群芳的話。

藍盈盈聽得很是受用,唇角的笑意也禁不住蔓延開來。

為了博得剛才這些讚揚聲,她今天可是下足了十二分功夫。一身石榴色廣袖曳地長裙,耳朵上綴了兩顆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粉白牡丹耳飾,眉間的花鈿以加了金粉的胭脂描畫而成,腕間一隻碧色玉鐲,越發將她映襯的膚白勝雪,發式也是精心打理過的,任憑誰看了都會忍不住讚歎,世間怎會有如此絕色女子。

藍盈盈眼波輕輕流轉,在掃過某一處的時候,目光竟忍不住震顫了一下,是他?

坐在那一處的絕美男子,不正是那日她在竹林間偶然遇見的麼?回想起那一日,藍盈盈的臉頰便有些發熱。

雖說還不確定那男子的身份究竟是何人,可看那裝束應當也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公子,藍盈盈並不識得那些人的身份,隻能憑借裝束來猜測著。

聽到眾人對藍盈盈的評價,劉姨娘的心裏幾乎要溢出蜜來,她要的就是這樣,自己的女兒如此美豔動人,不需廢多大力氣,就可以將藍靈湘那個嫡出的小姐給硬生生比了下去。

“這位小姐好生美豔,不知道是藍府哪位小姐,嫡出還是庶出?”

“梁夫人,這位小姐我是見過的,的確美貌,隻可惜卻不是藍府嫡出的女兒。”

“哦……”

聽到這回答,問的那人便再沒繼續打聽了下去。

劉姨娘的心裏登時有些別扭,那婦人乃是中書侍郎的夫人,此前便聽聞她正打算為自己的兒子挑選一門好親事。她看的出梁夫人對盈盈是有好感的,隻是卻在聽到盈盈現是庶出之後,那略帶遺憾的一聲咋舌,卻讓她的心裏很是堵得慌。

就在這時,藍靈湘也進到了廳中,眾人的視線禁不住又一次聚集到了來人的身上,隻見藍靈湘腳步穩穩,麵帶淡然微笑,緩緩走了進來,一襲月白色衣衫看似尋常,識貨的人卻能一眼看出那衣料的華貴,發式雖然簡單,卻透著一種大氣端莊,且絲毫不顯刻板,幾支名貴卻看似不起眼的珠釵點綴在發間,耳旁隻綴了兩顆小小的珊瑚珠子,珠子雖小,成色卻不是凡品,臉上隻是薄施粉黛,唇邊那如花的淺淺笑靨,便是她的最好裝扮。

她的裝束看似再尋常不過,卻隱隱透出一種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魅力。方才還令人們感覺明豔動人的藍盈盈,在藍靈湘的出現之後,那種略顯張揚的美豔,立即就變得有些俗氣了起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藍靈湘忽然便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曾經,她每次在藍盈盈之後出現,也是可以得到大家如此聚集的目光,隻不過卻並不是讚賞,而是暗含了嘲諷的。那時的她隻會模仿,卻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總是讓那些俗豔的衣裳和首飾遮掩了自己的光芒。

隻是現如今,她又活了一次,這一回,她絕不要再活在庶姐的光環之下了。

梁夫人又低低開了口,問向身旁的人,“這位總該是藍府嫡出的女兒了吧,氣質就是不同。”

“沒錯,這位應該就是二小姐藍靈湘了,這種沉穩大氣,哪是庶出的女兒能比得了的?”

方才還一麵倒的對自己不吝誇讚的賓客們,似乎在一瞬間就倒戈向了另外一邊,聽到這些個竊竊私語,藍盈盈幾乎恨得坐不住,臉上的笑容費了十二分的力氣才勉強不變得扭曲。

自她一進來,言伯川的視線便再也挪不開了,眼底浮起一抹清淺笑意,果真,她是藍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