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小白河啊, 去晚了連個老人家的位置都沒有。”兩個老人走的慢, 卻也在出巷口後,聞到了河風送來的香味。
“可不是,早知道當初就不那麼賣力幫寧家夜攤宣傳了。”老錢說。
老周哼哼一聲:“當時要不幫忙,你以為自己會在寧家夜攤有專門的座位等著你?”
老錢得意道:“我不就說說嘛, 幸好啊。”他們可是有專屬座位的人。
“我說李家酒樓也來插一腳,是想讓小廚子把技術練上去了,再把人調回酒樓?”
“你別說, 李家的夜攤和沈屠夫的夜攤, 已經算是寧家之下第一攤了。這烤串的味道已經不錯了,火候更是掌握的十分恰當,不過鹵味和泡菜嘛, 他們都在寧家夜攤吃了多少回了, 怎麼還沒把秘方嚐出來呢?”
老錢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這寧家夜攤當初就說了,除了偷搶砸,自己吃出來的秘方他們都不會追究。
於是小白河的不少夜攤味道都不錯, 但比起寧家夜攤總是差了那麼幾分。
不過也算把小白河盤活了,競爭不了烤串, 還有炒飯炒麵、糖人糖葫蘆、涼糕涼粉嘛, 都是百花齊放爭奇鬥豔啊。
不過鹵味的秘方就是怎麼也吃不出來啊, 老周想起當初李家酒樓的大廚專門到攤位上來了一次,買了十幾兩的各色鹵味嚐了個遍,也隻將秘方說了個七成。但那七成, 大家都這麼用啊,說了跟白說似的。
兩位老人搖搖頭,又哈哈大笑。
眾人都想不到的秘方,隻因為它所用的材料和平時做飯所用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誰能想到熬煮鹵水的大鍋中,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藥材呢。
而且這方子隻有春梅知道,寧成都沒特意問過。
走到寧家夜攤上,一身短打卻不減儒雅的寧成正在收賬記賬,春梅在烤串,幾個請來幫忙的小子正穿梭在空地的桌子中上菜。
“寧老板,老規矩啊。”老錢到專屬座位坐下,向寧成打了個招呼。
“錢老和周老來了。”寧成放下筆,親自來招呼。
“老規矩,不過我孫兒還小,辣少放些。”
“行。”寧成點頭,“兩位稍等。”
傍晚,同時也是第三港口碼頭換班的時間,上白班的腳夫和工人結伴而行,來到與碼頭一條街之隔的小白河河岸。
填飽肚子,吃飯或吃一碗麵。但這對辛苦一天的工人是不夠的,於是他們會繼續選擇自己喜歡的攤子吃第二輪,兩輪之後,填飽了肚子,就是八卦時間。
八卦時間自然要在燒烤攤位上,點十幾串葷素,然後是鴨翅鴨頭等鹵味,再從專門買酒的酒攤子上,打一竹筒酒,慢慢放鬆他們白日操勞的肌肉。
寧家夜攤不賣酒,這也促生了周邊專賣店的產生。
談天說地是消磨時間最好的方法,也是消息傳播的主流力量。寧成上菜時,聽見有個挑夫說,他今日下了一船從南海府運來的椰子芋頭,都運到了林家商行的大庫房中。
寧成心中一動,難道是少爺他們終於回來了。
吃完後,這些工人通常還會帶一些回家,給家裏的夫人和孩子,每天下工來小白河夜攤一條街,已經是他們兩個月來養成的習慣了。
“老板,鴨翅五對,鴨脖一斤,肉串五十,素串五十,打包帶走。再裝一碗泡蘿卜。”下人打扮的小廝對寧成說。
“記下了,烤串稍等。”
小白河的名氣出去了,一些有錢人也喜歡晚上吃這裏的夜宵,不過人越來越多後,他們就指派下人來買,本人倒是極少出現了。
坐下的都是自己吃,排隊的都是打包的。
寧成忙中偷閑看了看排隊的隊伍,內心滿足的同時也感覺焦頭爛額。
“老板,老板,有人送信來了,是您的。”請來的小工之一,吳方拿著一封信跑了過來。
“行,給我吧。”寧成收下信後,吳方又急急忙忙去幫忙了。
他們請的幾個人,都是五叔介紹來的,不偷奸耍滑,勤快上進。不過,上個月裏,被收買偷了一包鹵水殘渣的那個已經被辭退了。估計那人以後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了,哪個老板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隨隨便便就被錢收買的。
寧成抽空打開信一看,臉色有些激動,等看完後,把妻子叫了過來,給她也看過後,兩人一起商談。
“少爺讓我們回去一趟,那這邊的生意怎麼安排說了嗎?”春梅倒不是不想守著這個燒烤攤,但過於忙碌的日子太勞心勞力了,不過這攤子畢竟算是少爺的產業,他們夫妻倆算是參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