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的父親黎文安年輕時為了左纓反抗過家中的包辦婚姻, 那時他母親很想給他找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為妻, 可惜黎文安自己的事情從小就沒讓別人拿過主意,更何況是終身大事。

後來左纓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哥兒,黎母也消停了,她既然拿不了兒子的主意, 也抵不過親家的勢力,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偶爾來黎府看看孫子。

左纓十幾年如一日的爽快利落, 不僅是黎府上下, 雙方家裏也是照顧的妥帖。黎母發現,左纓經常在兩個老人家走動後,老黎府上頓時清淨了不少。

小兒子身邊沒了狐朋狗友, 丈夫身邊也少了很多鶯鶯燕燕。

那時黎母還不知道都是左纓的拳頭在說話, 後麵知道了, 也隻能笑一笑,然後誇一誇自己哥媳能幹。

至於孩子,生了三個就夠了, 畢竟個個都是精神十足的小夥子。

黎文安今日休憩,和媳婦在書房討論了一會兒長公主府的事情, 自家小哥兒和景郡哥兒交好, 兩位家長也對景淩的事情多些關注。

總不能某一天哥兒回家, 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友被嫁去和親了。

那當父親和爹的真是太沒用了。

兩人說完景淩的事情,又想到自家哥兒的婚事,雖然嫁妝年年在備, 但把人嫁去西北,兩個父親都很擔心。

聞明遠雖然是好友的兒子,為人正直能幹,家世不弱,可兩個父親看哥婿,處處不順眼。幸好聞國公府上的後院也很清淨,不然左纓怎麼也得取消了這門婚事。

門外有家仆稟告,三公子遣人送了東西來。

“進來。”

左纓秉承左家家訓,哥兒要和男子一樣訓練,可也要和女子一樣疼愛。不然僅是世人的輕視,就能讓他們在這種環境日漸消沉扭曲。

左纓少時被爹爹帶著看過不少事情,在幼時搬家過程中,也曾看到普通人戶的哥兒過的是什麼日子。女子和男子,兩邊嫌棄,兩邊磋磨。

“三兒又弄什麼了?”左纓看見是專門跟著黎昕身邊的小廝進來,笑吟吟問了一句,“這孩子剛回來,我還以為他要賴幾天床。”

黎文安謄寫著奏折,一臉嫉妒:“三兒不過是月月出門玩兒,你老是慣著他,難道日上三竿才起床?”

小廝把書放下便出去了,左纓哼哼兩聲:“你休沐時也可日上三竿起床,我沒意見。”

黎文安放下筆,收好桌上的紙張,示意夫人把小兒子的禮物擺上來:“一個人賴床有何意思,夫人可陪我?”書房的坐凳是很寬大的,坐兩個人綽綽有餘,黎文安把右手放到左纓腰上,開始沒正形。

左纓早就習慣黎文安人前人後兩副模樣,淡定翻開簡陋的書頁。

他們家小哥兒喜歡書畫,雖然類型奇特,做父親的也得支持。書房的櫃子中,已經有不少黎昕的隨性之作,都被兩個父親仔細收在了書房。

不過這次直接送來了一本,左纓估計是黎昕準備了很久的禮物。

出行回來,給家人帶禮,是黎昕帶起來的黎家傳統。家裏什麼都有,不需要什麼貴重的物件,反而是親手挑選的土特產更受家裏人喜歡。

黎昕大哥麼卓清第一次上門,帶了自己親手縫製的兩雙千層底,喜的左纓直接穿上在大院中耍了一套劍法,然後樂滋滋和未來兒媳有了共同愛好。被丟到一邊的一家之主黎文安和未來的一家之主黎雲昭臉上幽怨不已,卻還要假兮兮的鼓掌叫好。

黎昕的二哥麼時寧倒是和黎父有更多話題,來時送了兩本自己謄抄的遊記,執筆人就是時寧自己,寫的是江南風光。

黎府是尚書府,可在時寧來之前就黎府一個文人苦苦支撐,雖然黎文安也是練過兩手的,但無奈在家墊底兒,十分憋屈。二媳婦兒來了後,終於變成倒數第二了,黎父心中甚慰。

雖然黎文安年齡奔五了,但從少年時就跟著左纓練武,他本人看上去和三十歲大叔差不多,身體倍兒棒,打文人一個頂五個。

而左纓和兩個兒子就更是武力值超群,每天晨練時棍子揮舞的虎虎生風。

黎昕有時間賴床,是因為才歸家,等過幾日,也得早早起床。

左纓靠著黎文安,翻開了小兒子送來的禮物。小哥兒心靈手巧,每次的畫都讓人眼前一亮,也不知這次畫了什麼故事。

第一頁寫了題目。

【聽說父親曾經給爹爹送了花】

第二頁就開始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