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悅從小就受人追捧, 卻沒有明確對任何一人表示明確的親近, 但他通過各種途徑得知,自己有可能去毅王府做世子側君時,他還是爆發了。

在吳家的經曆告訴他,像他們這種底蘊深厚的大家族, 除非妾室娘家有勢力有錢財,否則就是一個守活寡、親子被接走、意外暴斃的下場。

而且哥兒的命比女子更苦,做正室如果碰上好人家也就罷了, 做側室無非是被人磋磨的下場。哥兒生育能力本就沒有女子高, 在以傳宗接代為祖宗訓法的時代,要找一個真心人實在太難了。

可不是誰都能生於左家的。吳悅打小有主意,心底也很崇拜左家那位上過戰場的哥兒, 而且他參加各種聚會時, 經常能看到左家的哥兒。那些哥兒們活的輕鬆愉快, 一切都是他羨慕的。

可惜他母親當年嫉妒左纓,如今也討厭他這個哥兒,誰叫他是第一胎, 讓他母親在吳家落了臉麵,讓父親搞了個庶長子出來。

吳悅對慕容勤討好的臉色不屑一顧, 他是真的不耐煩。前幾日才抬了王家女兒進府, 今日又跑到他麵前來敘說什麼身不由己, 去他的身不由己。

慕容勤並不是什麼好歸宿,吳悅本想趁著毅王世子那邊的事情還沒落定,讓吳家在慕容尚書和毅王府兩家中間掂量一下。畢竟他祖父做出一副保皇黨模樣, 大房的人卻想著做出一番驚天大事來。

吳悅想著父親曾經醉酒說的一些毅王之才當為君,心底發冷。

他母親信佛,還是經由僧人的口說出批語,才能令人信服。當他沒想到,來了大勝寺,還能在這裏碰上慕容勤。

“我當初說過,隻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慕容公子既然有了新人,便就這樣吧。”吳悅長袖一揮,讓慕容勤扯著的袖角離開那隻手,不愉的轉身。

都說男人最喜歡求而不得的,對輕易到手的棄之如鄙。

慕容勤一副憂愁的模樣,對吳悅表露真心:“悅哥兒,我慕容絕不是那樣的人,父母為大,我不能不孝。”

吳悅嗬嗬一笑:“那你與我更沒什麼好說的,我不孝。”說完便朝前山走去。

慕容勤在吳悅冷傲的背影後癡癡的望著,等他也走掉,黎昕才從牆頭下來,然後忍不住嘲笑:“這慕容勤,果然是個玩風花雪月的高手。”

“什麼都沒拿出來,空口白話,也不知道套走了多少人。”黎昕雙眼放光,“到是那位吳悅,我想認識一下。”這年頭敢說不孝,看來連行動都有了,真男人,不真哥兒,合他的眼光。

“我……不會。”聞明遠隻是看著黎昕看不夠的側臉,其他人如何,真與他們沒有關係。

“當然沒有,我們隻有柴米油鹽,還有西北的風沙和大草原。”黎昕翻了個白眼,說出現實。

但聞明遠卻悶聲笑了,黎昕好像聽到了胸腔的振動。

老主持拜訪過了,黎昕也就沒有繼續留在後院,前山還有一群小姑娘在等他。毫不心疼的給聞明遠又抓了一把蓮子,黎昕才和他分開。聞明遠看著自己騰出錢袋子還沒裝下的“一把”蓮子,對敬德主持突然有點同情。

聞明遠:我媳婦果然對我好。

黎昕回去時,小姑娘們已經全部上完香,個別還求了平安符或者姻緣簽。黎昕微笑著和景淩打招呼時,發現吳悅也拿著一道簽文從大堂走出來。

吳悅從他們身邊走過,身後帶著一個小侍哥兒。吳悅看了黎昕一眼,目光明顯有個停頓,但僅僅停頓了一下,便自然的別開頭,倒是他身後跟著的小侍哥兒,一副委屈的模樣:“大公子你等等我啊!”

黎昕詫異的挑眉,剛才這位高嶺之花,表現的好像是認識他,但是又不打招呼。

黎昕對吳悅感興趣,回去後必定要纏著爹爹問一下吳家和黎家的恩怨情仇。

下山比上山快,但這些姑娘們依舊表現的規矩有禮。黎昕看著活潑了許多的周喜,忍不住也笑了,雖然家長們之間衝突不斷,但孩子之間還是有簡單的感情的,不過也就這會兒時光了。

“求神拜佛,許了什麼願望?”黎昕靠近景淩。

景淩淡然一笑:“求神仙讓不喜歡的人趕緊離開我的視線。”

黎昕數了五顆蓮子放到景淩手心:“快了。快吃,這是我從住持那裏拿的蓮子,好吃。”

景淩耳朵動了動,那句快了模模糊糊,也不知道聽真切了沒有。不過他還是驚訝了一下:“昕哥兒居然能見到住持,是了,我聽說昕哥兒的師父住持是好友。不過住持很難見,聽說一年中能見到住持的不到五人,除了貼身侍候他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