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說:“是聞吉?那小孩如今都成管家了, 看來跟著你學的東西不少。”
聞明遠撫了一下黎昕的臉, 咳嗽了一聲,“我恐怕過幾日才會回來。”
黎昕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我是家裏另一個主人,我怕什麼?怎麼把我當小孩子, 我早已滿十八。”
聽黎昕毫無停滯的說他是另一個主人,聞明遠心裏仿佛開了一朵花,麵上卻表現的沉穩可靠:“有事讓聞吉帶你來大營找我, 晚上想吃什麼讓嬸子去買菜。”
“好。”黎昕回答道, 不過一會兒,他們就到了一道大門前。
黎昕回頭看了一眼進入城門是被當成猴戲看的虎胄軍,心想自己還好和聞明遠是偷偷從旁邊進來的。
石鎮是西蘭關前的第一個大鎮, 除了原住百姓, 另一半多是行商和隨軍家屬。商鋪東西不缺, 價格卻比京城還貴了一些。常用物品皆是如此,除了大米等糧食價格平常外,蔬菜因是自產自銷, 也保持平價。
黎昕跟著聞明遠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圈,然後被他從馬上抱下來。進城前, 聞明遠讓黎昕把自行車收起來, 這東西可比高頭大馬吸引人的視線多了。
“大少爺!”聞吉年歲和黎昕差不多大, 看上去卻和聞明遠差不多。大概是在邊關風吹日曬,又在聞明遠身邊潛移默化,也變成了一個不苟言笑的沉默青年。
聞吉十分穩妥的向聞明遠問安, 看到黎昕時,劃過一抹驚訝,然後詫異的說:“少將軍,您和少郎君已經成婚了?怎麼沒讓我回去觀禮?”
聞吉牽過大馬,驚喜於他家大少爺的失蹤回歸,也驚訝於少郎君的出現。
黎昕:“……噗。”
“不成婚,就不能跟著到西蘭關來看看?”黎昕笑道,“成婚怎麼能不讓你跟著回去?聞吉在這裏可是遠哥的大管家。”
聞吉忽然臉一紅,隻不過在被曬黑的皮膚上不明顯,讓人隻感覺到了他的窘迫。
聞明遠要和黎昕成婚,必定要休一次大假,西蘭關會調一個新將來鍍金,等婚假過去,聞明遠才會攜君郎來西蘭關繼續駐守。聞吉見到未來少君郎太驚訝,把這事都忘了,少將軍失蹤了十來天,他腦子都糊塗了。
“聞吉你讓嬸子給少君郎收拾一個房間,然後帶著少君郎四處轉一轉,我要去大營,幾日內不會回來。”聞明遠握著黎昕的手,悄悄吩咐了幾句,惹得黎昕斂眸一笑,這傻子,居然讓他出門帶上兵器。
石鎮上這般不安全?
黎昕看著聞明遠騎馬走遠的身影,靠在門廊上看了一會兒,直到聞明遠的身影消失,才跟著聞吉去參觀家中各處。
聞吉一直站在黎昕身後,等了半響也並未發話,反而為兩位主子感情好而心中欣喜。能跟著這樣的主子是他的幸運,聞吉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跟上黎昕的腳步。
“遠哥說家中隻有你和嬸子兩人?”
“是的,少君郎。因為大少爺經常待在大營,偶爾才會到鎮上落腳,所以隻有大少爺回家時,小的才會讓那位嬸子過來做飯。”
聞吉帶著黎昕看了一圈,黎昕感慨於聞明遠在石鎮上置辦的房子真是簡陋,他又得在這裏帶上一段時間,有些東西需要添置一下。
“少君郎……”
“暫時先喊三公子吧,婚期未定,我就把這名頭占上了。”黎昕吩咐道,“對了,這鎮上的小姑娘和小哥兒,有沒有非你少將軍不嫁的啊?”他挑眉一笑。
聞吉額頭發暈,黎家三公子果然不愧是左少郎教出來的親子,打聽這些也如此光明正大。他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三公子高見,少將軍在鎮上歇腳的次數少,大部分哥兒和姑娘們都隻聞其人,並未真正見過將軍。”
聞吉在鎮上的衙門做了文書,補貼一點家用,順便存銀子娶媳婦,自然對石鎮上的八卦很熟。
少年郎和姑娘們雖然對他家威名赫赫的少將軍心生向往,可實際沒一個人知道到底哪個才是聞明遠。畢竟每一次有大營的人進城,都是一堆人,穿一樣的盔甲,全帶著頭盔擋住了臉。
黎昕擺擺手:“我知道他受人歡迎……這不證明我眼光好,我爹眼光極好。”
還能不好,指腹為婚,感情還如此好的也就他們一家了。國都那些不是怨侶,就是相敬如賓。
“對了,如果幾日內有人上門買紅線,告訴我一聲。”
聞吉:“?”
黎昕看過房子,又借了聞明遠的書房寫了幾封信。然後讓聞吉帶他徒步到驛站,借用聞家的渠道寄信。他要留在西蘭關,是不可能不告訴家裏人的。不然光是回家後的嘮叨,都能讓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