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槿妍從地上爬起來時,車裏的人也已經下了車。
賀南齊一張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他就那麼冷漠的站在她麵前:“你幹什麼?”
“南齊,你受傷了嗎?為什麼我身上有你的血。”
顧槿妍淚眼婆娑的向他走過去,一雙手在他的身上摸索:“是哪裏?哪裏受傷了?”
她要去看他的後背,手腕被他用力的捏住:“夠了!”
賀南齊疾言厲色的喝道:“顧槿妍你聽不懂嗎?我們已經結束了!”
“結束,怎麼結束?原來承諾在你心裏不過是一張白紙,如果今天就這麼結束,我相信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因為你失去的不是我,而是一份真摯的愛!”
顧槿妍傷心的衝著他大吼。
賀南齊沒有表情的臉這時才開始扭動,他手往身後的方向一指:“南越屍骨未寒,難道你要我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繼續跟你在一起嗎?繼續跟你打情罵俏,你儂我儂?”
他冷笑一聲:“顧槿妍,我是挺喜歡你的,不過?,我對你的愛還沒偉大到這種程度。”
賀南齊再度決絕的離去,顧槿妍覺得自己的心又掉了,掉在了他的腳下,他每走一步,都踩的她生疼。
“等一下!”
她抽噎了一下鼻子,手伸到脖子上,突然用力一扯,將一條鏈子扯了下來,“既然如此,南非之星不用了,這個也還給你。”
賀南齊的車子絕塵離去,顧槿妍在模糊的淚眼裏,最後瞥了一眼空中揚起的塵土。
她蹲下身,將自己抱成了一坨刺蝟。
悲慟的哭聲,撕裂著黑夜的蒼穹。
如果,我能回到從前,我會選擇不認識你,不是我後悔,是我不能麵對沒有你的結局。
賀南齊木然的望著後視鏡,直到那蹲在地上的身影,一點一點,縮成一個黑點。
一雙腳站在了傷心哭泣的人麵前,顧槿妍沒有抬頭,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至頭頂上方傳來:“我怎麼說?我說你們倆成不了吧?”
蔣白安晚上打著未婚夫的旗號,到賀家慰問開導,已經從賀家人義憤填膺的說辭中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剛剛出來時,又迎上賀南齊回去,現在又看到顧槿妍蹲在這路邊哭,不用問便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顧槿妍死命的咬住牙,看也不看說話的人,轉身就要跑。
蔣白安扯住她,語氣少了幾分輕浮,多了幾分認真:“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當初說的話,隻要你願意跟著我,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跟著你幹嘛?給你做情婦嗎?”
顧槿妍極盡嘲諷,語氣乍然又變得十分刻薄:“就算這天下所有男人都死了,也輪不到你蔣白安來包養我!”
蔣白安被她的不知好歹激怒,便也不介意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就算你拒絕了天下所有人,你也等不回賀南齊。”
“顧槿妍,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不明白?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幻想著你跟賀南齊會有將來嗎?嗬嗬,有賀南越這個梗在這裏,你倆永遠都不可能。哦不對,是沒有賀南越這個梗,你倆也不可能,除非有一個辦法,你向對待賀南越那樣,把賀家人一個一個都給幹掉,不過這樣的話,還得賀南齊不介意才行。”
“我沒有謀害賀南越!!”
顧槿妍憤怒的推開蔣白安,轉身奔向了茫茫夜色。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她便癱在了臥室的地上,身體全部的力氣驀然間都被抽空。
全世界都說她是凶手。
賀南齊更是為了證明她是凶手,編出什麼選擇性失憶這樣的謊言。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她?
二十三年來第一次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那麼勇敢無畏的去追求,把自己的臉皮練到城牆厚,遭遇他一次又一次的抗拒,好不容易最後她勝利了,卻沒想到這份勝利隻是曇花一現。
也許人生中最難過的事情,不是一直遇不見,而是遇見了,得到了,又被拿走。
昨日的綣繾還曆曆在目,今天就已形同陌路。
這樣的結局顧槿妍接受不了,她想到那天夜裏對賀南齊說的,也許隻有等到南越死的那一天,我們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開始不停的拍打自己的嘴。
顧槿妍,你為什麼要說那句話,你為什麼……
你這是親手斷了你自己的情路……
***
賀南齊回到家中,將那件後背已經浸滿了血的襯衫脫下,扔在地上。
後背的傷口已經被她研磨的全部裂開,他也沒覺得疼痛,更多的是麻木。
拿起遙控將屋裏的音響打開,一首老歌《因為愛所以愛》奏響在空氣中。
隻是為了你一句話我全身搖擺
隻是為了一個笑容愛就存在
那些想太多的人
有生之年都不會明白
手心摩挲,他點了支煙,被他緊握成拳的手舉到半空,一根鏈子驀地垂了下來,他在嫋嫋的煙霧裏深沉的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