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園不大,安安老遠就看見了安德年靠著椅子坐在門口,煙圈模糊了他的臉,身影有幾分佝僂。
安安低垂著頭,咬咬唇想要開口,又不知為何,隻是靜靜的站著。
“安安,回來啦。老陳,來,袋子給我。”安德年站起身,接過老陳遞過來的袋子打開看了看,又搖搖頭,看來並不是他想要的,又瞧見安安手上提了一個,“你拿著啦已經,給你買的禮物。”
安安沒有去打開手上那個棕色的紙袋,她看到安德年向來嚴肅的臉上有一絲父親的柔情。
四年了,她臨走時,父親還看起來健壯年輕,和母親剛走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這才幾年不見,父親的兩鬢已有幾縷白發。
他瘦了不少,啤酒肚卻還消不掉。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小的時候,就站在這裏,焦灼地用樹枝畫著地麵,等待一雙大手逆光而來,將她舉在空中:“我的安安小公主,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在家有沒有聽媽媽的話呀。”她咯咯笑著,耳邊是父親母親溫柔的談笑聲。
安安心生不忍,如果今天告訴他王美雲背著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他又要如何呢。安安暗自握緊了裝著手機的手提包。
“安安來啦!”王美雲笑著迎出來,一身大紅的裙子扭著**過來把安安抱了抱,又去挽著安德年的手
見安安隻是站著,又開口“來來來,快進來快進來,千萬不要客氣,隨便坐!”隨即又掩著嘴,不好意思的樣子:“哎呀真不好意思,安安你太久沒回來了,我一時嘴快把你當作了來做客的客人,安安你不會怪我的吧?”
安安挖空了她的眼神都找不出一絲抱歉,隻有快要溢出來的嫌棄,嘲諷與不耐,
想想她的這幅形態,安安眼前浮現出兩天前還在別的男人身下**的樣子,一陣惡寒。
於是也擺出一副笑臉:“怎麼會怪你呢,阿姨,嫁出去的女兒是客,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畢竟我現在已經嫁給路家的大少爺路卿宇,成為路太太了呢。”
王美雲剛還笑盈盈的臉上,有些僵硬。
安安覺得這還不夠:“不過這還是我的家,我隨時都可以回來。”
王美雲臉上隱隱發綠。
安安心情大好,大步走進屋,留下背後斜著眼瞪她的王美雲和無可奈何的安德年。
客廳裏的陳設已經大改,完全看不出曾經的樣式,母親生前愛花愛茶,常在家中聽古琴曲,屋內的設屏風,擺茶具。
現如今已經是完全的西式模樣,沒有曾經安安生活的絲毫痕跡,隻剩下屋外母親精心照顧過的櫻花年年開放。
“安安,你房間還在,裏麵都沒變呢。”安德年看出安安對這一切陌生又低落的眼神,忙拉著安安往她房間去。
還是那道木門,上麵貼著安安母親給安安貼的小狗貼花,門鎖早就壞了,安安用力推了一下,風帶動屋內的貝殼風鈴叮叮當當,一如當年剛剛掛起時。
床上的牆麵上貼的海報卷了角,一半在空中晃晃蕩蕩,書架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安安伸手在第一排的畫冊裏取了一本出來,這上麵的畫冊都是母親還在的時候給她買的。她翻開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