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壯年的康熙卻沒有同意。
噶爾丹縱橫蒙古多年,而如今勢力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讓康熙忌憚不已。他將噶爾丹視作自己平生最大的敵人之一,下定決心要將其一舉消滅。
在皇帝的高壓之下,議論聲很快消散,朝廷迅速開始準備,也不斷有消息傳入萬安然的耳中。
比如托合齊也要跟隨至前線。
又比如大阿哥胤禔前往乾清宮表示自己要跟隨汗阿瑪上戰場,不但被皇帝允許,而且還加封為副將軍,擬隨福全出征。
福全曆經三藩戰亂,又頻頻被康熙派遣到多地鎮壓叛亂,為將經驗豐富,他為正將軍胤禔為副將軍,這不擺明了為胤禔爭功?
傳出以後後宮一片嘩然。
低調許久的惠妃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高興的是一旦有軍功以後胤禔定能封到王爵,擔心的是這可是打仗啊!
萬安然卻是別樣的心思。
原本忙著揉搓麵粉的她逐漸停下動作,隻覺得心中陣陣不安:“皇上,皇上要親征。”
南舟重重點頭。
她眼裏帶著淺淺的惶恐與不安,應該說不止南舟一眼,儲秀宮裏人人都是提心吊膽的。
這可是親征啊!
萬安然頭一回沒了做點心的心思,她使人將諸物撤了下去,在殿內轉了一圈又一圈,神情更是嚴肅非常。
就連海姑姑也不得不感歎。
瞧瞧主子平日再是諸事不擔心,該正經的時候還是很正經的。
卻不知道她想的和萬安然想的截然不同。
萬安然心裏泛著嘀咕,她依稀還記得康熙初次出征噶爾丹時似乎病過?雖然已經記不清康熙究竟得的是什麼疾病,又是何人診治,但是萬安然分明記得,康熙的這場病來勢洶洶,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性命的。
萬安然輾轉反側。
她反複思考也沒想起疾病的名字,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多做點準備。趁著康熙到儲秀宮來,她念叨了半響:“皇上此番遠行,定要帶上足夠的藥品和禦醫,路上要注意吃食飲水,定然煮水煮透再用,還要注意衛生,胰子要多帶一些,碰到髒汙都要洗手再用……對了對了,還得多帶點花露水,薄荷露什麼的,防止蚊蟲叮咬!”
琪妃平時都是沒心沒肺的模樣,難道這般焦慮擔憂倒是讓康熙頗感詫異。他嘴角含笑,牽著萬安然的手聽著她的念叨,倒是讓萬安然有些不高興了:“皇上,您到底有沒有在聽臣妾的話?”
“聽,都在聽。”
“皇上……”萬安然怒瞪康熙,沉著臉發問:“臣妾剛說的話——您再說一遍。”
“額……”康熙額頭冒出一片冷汗。
望著滿眼冒火的琪妃,他心虛極了:“你再說一次,這一回朕保準都能記下來。”
萬安然念叨了一遍還不放心。
她又抓緊時間親手抄了一張單子,交到梁九功手中:“梁公公,本宮放心不了皇上,就隻能交給你了。”
梁九功:…………
他努力憋著笑,在皇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目光中板著臉應是。
回頭康熙還美滋滋的。
瞧瞧琪妃,外表看不出,其實心裏頭不知道有多在乎朕。
康熙二十九年七月十四日。
康熙令太子監國,隨即領大軍趕赴烏蘭布通。
其實康熙每年都要出去轉悠,連著幾個月不見皇帝也很常見。隻是不同於往常,這一回萬安然卻是異常擔憂和焦灼,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打從皇帝離開京城,她就每日到寧壽宮和坤寧宮報到,爭取拿到第一線情況。
別說皇太後和皇後有些吃驚,就是胤裪對額娘的情況也萬分擔憂。他特意跑去阿哥所,喊了五哥回來一同安撫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