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鎮當地最高規格的招待所也就是四星標準,用來招待南憑崖,也算是“委屈”了。農場這邊倒是建了幾所獨棟別墅,平時農經理會住,也用於招待總部來的貴賓。而南憑崖自然就是貴賓之中的貴賓。為了迎接他,農場裏最漂亮的一棟小別墅已經收拾出來了,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還擺上了不少新鮮花卉。
二樓有大片玻璃窗連接著室外陽台,陽台十分寬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色彩繽紛的花卉盆栽,映襯著遠處的藍天白雲,也是獨具天然美感。
農經理把南憑崖、穀熏二人送到了別墅後,便先離開了。
穀熏跟著南憑崖到了二樓的陽台。南憑崖在陽台上的藤椅上坐下,姿態顯得比平日散漫,悠閑地看著天空上飛過的白鳥,轉頭對穀熏說:“你覺得這個農場怎麼樣?”
“我?我覺得非常不錯!”穀熏忙回答,“非常綠色、天然!”
“你怎麼看出來天然了?”南憑崖隨手指了指遠處的花田,“天然就會長出這麼一茬茬的花卉嗎?”
穀熏撓了撓腦袋,說:“隻要符合有機標準就算天然了吧?”
“有機標準是什麼?”南憑崖頓了頓,“其實國內還沒有製定好這個標準吧。”
“是啊,但我們不是按照歐盟標準執行嗎?”穀熏以為南憑崖在考自己的“功課”,十分緊張,立即調動起腦子裏的業務知識,“畢竟,我們的產品是要在全球銷售的。隻要滿足了歐盟標準,基本上就等於是滿足了全球標準。這也是我們公司的全球發展戰略……”
南憑崖看著穀熏皮都緊起來了,便笑了笑,說:“別那麼緊張,我跟你閑聊呢。”
“閑、閑聊嗎?”穀熏愕然,“噢……是這樣嗎?”
南憑崖看了看腕表,問穀熏道:“你餓不餓?”
穀熏想了想:領導怎麼會無緣無故問我餓不餓呢?莫非是他自己餓了,想要吃東西?
穀熏忙說:“走了一天,是有一點餓了。您呢?”
南憑崖說:“我也有一點。我讓他們來送點吃的吧。”
說著,南憑崖給助理發了信息。
很快,助理便帶著兩個人送來了忌廉湯和法式麵包片,放在了別墅的餐廳裏,又擺上了插花。穀熏一看到插花,便立即製止:“這是矢車菊吧?”
“是啊。”助理點頭,“最尊貴的藍色矢車菊!”
“我們不是說過,南總不用矢車菊嗎?”
助理也大驚:“是嗎?可這是南總讓我送來的啊?”
“南總讓你送的?”穀熏大驚。
“是我讓他送的。”南憑崖的聲音在穀熏背後響起,“沒關係,放著吧。”
於是,餐桌上放了花,還有食物,助理便功成身退,屋裏就隻剩下南憑崖和穀熏二人了。
穀熏挺喜歡藍色的。
也許因為他很喜歡矢車菊。
矢車菊和藍色似乎有解不開的緣分。
最名貴的藍寶石是矢車菊色的,而最名貴的矢車菊也是藍色的。
淺白色的瓷瓶非常素淨,更凸顯出花瓶裏矢車菊藍的濃鬱鮮豔。
矢車菊花形奇麗、色澤純淨,猶如一個大美人,不需要多做矯飾,姿態隨意一擺,就是麗質天生。
穀熏看了看花瓶,又看了看坐在餐桌對麵的南憑崖,忍不住開口說:“我聽妮姐說您不喜歡矢車菊。”
南憑崖說:“我不喜歡在辦公室放矢車菊。”
穀熏斟酌一下,問:“這有什麼區別嗎?”
南憑崖說:“好比威士忌,我不會在辦公室喝威士忌,但休閑聚會的時候我不介意來上一杯。”
“這樣嗎?”穀熏的心緒微微一躍,“矢車菊對您而言是像威士忌一樣嗎?”
“有些類似,但不太一樣。”南憑崖並沒有仔細地解釋,又說,“你不餓嗎?快吃吧。”
“哦,好!”嘴上答應著,但穀熏卻仍猶豫不決,不敢開動。
南憑崖知道穀熏是在“等領導先吃”,便先從小竹籃子裏取了一塊麵包片。看到南憑崖開動了,穀熏才開始用餐。
穀熏吃了一會兒,手機卻響了。他滿臉抱歉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我去接個電話”,隨後便拿著手機往外走。等穀熏離開了餐廳,走進了客廳,才接起電話:“喂?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