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的人正是姚清微, 他得了王氏的吩咐,出了大殿便要來尋許蘊靈,結果途徑觀音殿時, 看到了許蘊靈和謝端宜爭執的場麵。
姚清微大步流星地走到許蘊靈和謝端宜身邊, 不著痕跡地端詳了一遍許蘊靈, 見她毫發無傷, 提起的心稍稍落了下去。
“表哥。”許蘊靈意外姚清微的出現, 詫異道, “你怎麼來了?”
姚清微解釋:“母親讓我來找你, 正好遇上了這位小師傅,路過了這裏。”
姚清微身子微微一偏, 露出了身後的小師傅, 小師傅年歲尚小,臉蛋白嫩, 一雙眼睛大大的, 透著股不諳世事的天真。
小沙彌說了聲“阿彌陀佛”,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謝端宜的身上,眉頭皺起。
“這位女施主, 你沒事吧?”小沙彌稚嫩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
謝端宜側身倒在地上,香燭淩亂地散落在周身,她的右手臂直直伸在外邊, 袖子因摔倒而滑了上去,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
謝端宜白著臉,眉間是難以壓製的痛楚。
許蘊純趕忙上前, 費勁地把謝端宜扶起來,憂心忡忡道:“端宜,你的手還好嗎?”
謝端宜抿緊唇沒有說話, 手腕一翻,頓時露出了兩道紅色的擦痕。好在沒有流血,隻是皮膚擦破了些。而在脈搏附近,是兩個深紅色的圓圈小點。
許蘊純看到她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端宜,你傷得好重!”
許蘊靈看到她的傷口,抿了抿唇,眼神複雜。
就在這時,觀音殿門口又有人聲而至:“端宜,上好香了沒有?”
謝端宜聽到熟悉的聲音,立時紅了眼眶,忙不迭地朝外喊道:“母親。”
她的嗓音微微顫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永寧伯夫人以為自己女兒出了什麼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觀音殿外站了不少人,永寧伯夫人愣了愣,壓下心裏的疑惑,走到謝端宜的麵前,不解道:“怎麼了?”
然而話剛落下,永寧伯夫人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女兒手上的傷口,當下就變了臉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慍怒道:“手怎麼傷了,誰傷的?”
女兒家矜貴,雖然謝端宜之前做出過有辱門楣的錯事,但她已經吃了教訓,不會再拿自己犯錯誤,想來不會是她故意弄傷的。那就隻能是別人了。
永寧伯夫人問話間,謝端宜和許蘊純的目光一致地望向一個人。
“是她!”謝端宜指著許蘊靈,憤然道,“母親,是許蘊靈將女兒推在了地上,害的我受傷。”
永寧伯夫人聽到“許蘊靈”的名字時眸色倏然沉了下去。
這個名字她在府裏聽謝端宜提起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似乎因為麵前的女孩子使詐,她的端宜才會被迫喝醉了酒,在街上做出不堪入目的事情。
永寧伯夫人一下對許蘊靈印象不好起來,厲聲斥責道:“是你將我女兒摔在地上的?小小年紀,出手如此很辣,膽敢故意傷人,安嬤嬤,把她送去見京兆尹。”
永寧伯夫人不由分說就指使身邊的婆子去拽許蘊靈,許蘊靈後退一步,同時,姚清微伸手攔住了老嬤嬤。
“夫人,您隻聽令嬡的一麵之詞,是不是有點不妥?”姚清微雖是笑著的,動作卻不退分毫。
“姚參將,你要護著她?”永寧伯夫人臉色不大好看,譏諷道,”我女兒的傷口就在手上,證據確鑿,有什麼不妥的,倒是我看姚參將不分青紅皂白護犢子的樣子,十分不妥呢。”
“不妥的恐怕是您吧。”許蘊靈笑了笑,接過了話,“就憑傷口指認我故意傷了你女兒,那我是不是也能憑傷口指責你女兒故意想殺人?”
“黃毛丫頭竟是歪理邪說!”永寧伯夫人聽見殺人兩個心驚肉跳,而後反應過來,她似乎是被一個小丫頭嚇到了,越發惱羞成怒,“許家到底是怎麼教你的,沒大沒小,推了人不說,還敢頂撞長輩!”
“安嬤嬤,先給我掌嘴!再送去京兆尹!”
永寧伯夫人眼中寒芒一閃而過。
她的女兒毀了名聲,許蘊靈作為罪魁禍首,不能輕易逃過。隻要和衙門打聲招呼,她就別想出京兆尹的門!
安嬤嬤聽從吩咐,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姚清微擋在許蘊靈的麵前,喝道:“我看誰敢!”
“姚清微!”永寧伯夫人火冒三丈。
“姚表哥。”
這時,許蘊純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猶豫和凜然大義,“我看到了,是大姐姐動的手,你若是為了大姐姐好,不該包庇她。”
“蘊純?”姚清微驚訝地看她,神情複雜,“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許蘊純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深吸口氣,艱難道:“我知道的。我也很難過,一邊是我的親姐姐,一邊是端宜,隻是……父親教導我,做人不可沒有信義。大姐姐做錯了便是做錯了,我不能撒謊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