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微苦想無果,搖搖頭:“許是太久遠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記不得了。”
許蘊靈垂眸沉吟道:“剛才那個人是姨娘的哥哥嗎,可為什麼姨娘看起來很怕他,還給他首飾。”
“靈靈,往後防著些你姨娘。”姚清微忽然正色道,“如果許總督肯聽你的話,不妨試試提點他幾句,家裏的錢財看著點。”
蘇柏青說話嗓門高沒顧忌,他和蘇氏交談並未直接言明,不過姚清微還是能從隻言片語中聽出一些內容。
那人是個賭徒,蘇氏讓他盯上了,按照蘇氏這種給銀子的量,恐怕隻會將他的胃口越養越大。
沾賭沉溺其中的人,哪一個不將自己的家財散個一光二淨,現在蘇氏拿自己體己貼補,往後不知她會不會用許家的銀子來給那人還債。
許家的東西,怎麼能給一個外姓人,該拿的應該是靈靈。
姚清微認真提點:“記住表哥的話了嗎?”
許蘊靈眨了眨眼睛,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那人是為了什麼來找蘇氏,許家的東西她自然也不會允許流落到外人手裏,隻是相比起來,她更在意的是蘇柏青對蘇氏的威脅。
姚清微看她應承了下來,頗為欣慰,緊接道:“該走了,母親要等急了。”
王夫人確實快等急了,要不是姚清微帶著許蘊靈來了,下一秒她恐怕就直接衝出去自己找人了。
王夫人一見到許蘊靈,一把握住她的手,將人牽到自己身邊。方才在外頭有許多人看著,不好情緒外露,如今房中皆是自家人,王夫人不再收著情緒,拉著許蘊靈一下紅了眼眶。
王夫人聲音哽咽:“靈靈,你受苦了。”
姚清微回來後全都告訴了他們,鈺兒妹妹去世後,這孩子在府裏過得日子都不如一個下人,因為忠國公府的緣故,許康輝也不親近她,由著府裏姨娘和別的公子小姐欺負她。
王夫人一想到眼前的孩子曾經孤苦無助地深居於許府內宅,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內心酸楚又心疼。
尤其鈺兒妹妹在世時,她還曾經同她保證過,會待蘊靈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可她到底是沒有做到。
王夫人強忍著內心的痛楚和悔意,輕柔地拍了拍許蘊靈的手背,自責道:“是舅父舅母沒有照顧好你。”
“沒有的。”許蘊靈乖乖站著,她微微仰著巴掌大的小臉,一雙眼睛澄淨無比,搖了搖頭,認真道,“舅父舅母不用自責,你們有你們的苦衷,蘊靈都明白。”
那時忠國公府因姚二爺的事自顧不暇,他們能多年記著她娘,記得許府裏還有一個她,已經足夠了。
眼前的小姑娘乖巧又懂事,王夫人感到欣慰又難過。欣慰的是小姑娘即便成長之路如此艱難,但她仍能諒解她們,難過卻也是因為她的諒解,她有些時候,又希望小姑娘能向他們鬧騰點,不必顯得如此懂事。
王夫人百感交集,最後化為重重的一聲歎息:“好孩子。”
許蘊靈親近地靠近了王夫人,寬慰道:“舅母,您不必擔心,我現在在許府挺好的,不知道表哥有沒有同您說過,現在她們都不會欺負我了。”
許蘊靈說著,露出了些得意的小表情,像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王夫人瞧見她俏皮靈動的神情,不禁輕鬆地笑了起來。女孩子還是要活潑些。
許蘊靈有心緩解沉重的氛圍,一時好聽的話說了不少,直將王夫人哄小了,不似方才那般有著沉沉心事。
屋裏的氛圍一下輕鬆起來,許蘊靈同王夫人坐在一起,互相聊著天,說一些家常話。姚清微則坐在她們的對麵,喝著茶,安靜地聽母親和妹妹說話,眉眼溫和,場麵一度十分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