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康輝一進來, 鬧哄哄的慈安堂頓時安靜下來,各府夫人麵上恢複了從容鎮定,一個個挺直了腰背, 坐姿端莊, 視線隨著許康輝緩步向許蘊純邁近的動作, 而後紛紛朝許蘊純看了過去。
許康輝站定在許蘊純的麵前, 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他高大的身軀猶如一座大山壓在許蘊純的頭頂, 直接叫她心裏不住地發慌。
許蘊純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站在那, 垂著腦袋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
氣氛無比壓抑,許康輝定定地看了會兒, 待心頭的怒火平息了些, 他轉過身,緩了神情, 向禾郡王妃拱了拱手, 歉然安撫:“郡王妃,許某招待不周,讓您受驚了。您放心, 鬧事之人許某定會嚴加懲處,不會讓他再有衝撞郡王妃的機會。”
許康輝使了個眼色給副將,副將立刻領會, 上前兩步,一把揪出龜縮在角落的蘇柏青,動作利落地絞住他一雙手, 反手壓在背上。
蘇柏青頓時痛得五官扭曲,哀聲大叫:“啊痛痛痛!你幹什麼!放手!”
副將不為所動,甚至更加用力地鎖住蘇柏青。蘇柏青終於害怕了, 他疼的額上冒汗,顫聲向許康輝求情,“妹夫!妹夫!你扣押我做什麼,其中肯定有誤會,有誤會!你快讓他放開我!”
蘇柏青喊得親熱,以為憑借他和許康輝的親戚關係,能得許康輝輕饒。但許康輝充耳不聞,直接無視。
蘇氏看見,嘴巴張了張,最終沒說什麼。
禾郡王妃見許康輝行事果斷,麵色稍緩。隻是今日遭遇的一係列事件實在叫她心氣難順,出口之言不由多了幾分深意:“許總督,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辰,內宅皆是女子,您的這位親戚突然闖進來,舉止過於唐突,有失體統了。總督好歹是京畿防衛的統帥,許府尚且能讓人鑽了空子,換成別的地方……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啊。”
許康輝麵色微變。
他聽出了禾郡王妃的言外之意。
身為堂堂三大營的總督,他的職責便是負責京衛的巡防和安全,更往深了說,三大營是皇帝直屬親衛軍。這本是他能力所在,如今卻連自己的府邸都管不好,讓人有可乘之機偷跑進來,更遑論他負責的皇帝安全,不得不讓人懷疑。
偏偏許康輝無力辯駁,蘇柏青直接撞上了禾郡王妃,人證就在眼前,就算他解釋,也沒什麼信服力。
這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臉。
許康輝自知理虧,一腔鬱氣拱在胸口不上不下,他眼神幾番變化,終是憋著火低頭認道:“您說的是,是許某治家不嚴了。”
“總督明白就好。”禾郡王妃聲音淡淡,點到即止。她話鋒一轉,向許康輝辭行道,“總督,我突感身子不適,不便久留和老夫人祝壽,先行回府了。”
許康輝心知已經惹了郡王妃不快,不再挽留,於是後退一步,讓開了路,“郡王妃您請。”
“嗯。”禾郡王妃頷首,抬手虛撩了下耳邊的鬢發,步履優雅地往外走。
蘇柏青依舊讓副將壓著,弓起上半身艱難地抬頭,不經意地看到了禾郡王妃袖子滑落之下露出的手鐲,登時睜大了眼睛,大叫道:“手鐲!我的手鐲!原來是你偷了我的手鐲。”
蘇柏青的叫喊不意外地喊停了禾郡王妃,她皺眉看過來,不虞道:“他在說什麼?”
“這是我的手鐲!”蘇柏青此時讓人壓著,無法跑過去細看,他掙脫不開,眼看禾郡王妃就要走了,不顧尊卑,毫無顧忌地質問禾郡王妃,“你手腕上的鐲子哪裏來的?這原本是我妹妹蘇茹珍送給我的,為何會在你身上?!是不是你害我被人追債?!”
禾郡王妃讓蘇柏青吼得麵色鐵青,周圍眾人都注視著自己,她深吸口氣,沉聲道:“胡言亂語什麼,這隻手鐲是我女兒送給我的。”
“放屁!”蘇柏青脫口道,“這分明是我的東西!”
“你!”禾郡王妃讓蘇柏青的無賴撒潑的樣子氣得不輕,看也不想看見他,甩袖憤然道,“妍希,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