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忠心
昭明殿外，奚薇焦急地等候通傳，她在台階下來來回回地踱步，哪怕身旁的侍女勸慰著也絲毫不顧，鬢邊衣角都因為過於急切的腳步而淩亂。
終於，宗德小跑著過來告訴奚薇奚禮請她入內，她連忙謝恩，顧不得整理儀容，提起裙擺就進了昭明殿。
“皇弟，驚聞昭明殿有刺客闖入，不知皇弟是否受傷，那刺客抓到了麼？”奚薇顧不得君臣之禮，衝上前去詢問。
“皇姐，朕無礙，你不必太過擔心。”奚禮安撫道。
他隱約知道奚薇的來意，但不知她竟這樣急切，登時被如一捧冷水澆透。
“那幫禦前侍衛都是廢物麼，青天白日竟叫一個刺客就這麼進了來，還險些傷到陛下，多虧了有皇後，若是真的傷到了陛下，那真真是萬死不能贖其罪！”奚薇鳳眸一瞥，冷冷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宗德。
“奴才罪該萬死！”霎時間內殿的所有宮人全部下跪，低著頭身形顫抖地告罪。
“此事與他們無關，那刺客武藝高強，便是知道了他們也無可奈何。”奚禮揮揮手令他們退下，轉頭看向奚薇。
奚薇這時才驚覺自己儀容有損，連忙整理了一下裙擺，將鬢邊滑落的青絲攏到耳後。
“臣失態了，實在是因為臣過於著急，陛下見諒。”
“無妨，皇姐是為朕擔憂。”
“那禦前侍衛實在無用，如今邊疆安定，陛下不如調些將士回京，戍守帝都？”奚薇顯得過於急切，甚至耳畔那縷青絲也隨動作滑落，顯得人有些媚態叢生，楚楚可憐。
但奚禮並不想遂了她的願。
“京郊大營三千柏家軍足夠守衛帝都，如今邊疆暫時安定，也難保不會有些宵小之輩妄圖造反。”
“邊國附屬歲歲納貢，短時期內怕是不會有大動作，將士們沙場久居，難免思念故土，日久天長，哪裏還有士氣可言？”
“楊將軍離開帝都有近十年了吧。”奚禮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
“回陛下，九年了。”奚薇一愣，隨即答道。
奚薇後背已經開始冒出冷汗。原來他什麼都知道，自己在他麵前就像是勾欄裏的戲子那般可笑。
她的好弟弟啊，已經是皇帝，有天大的本事，得以掌控別人生死，甚至可以掌控她的人生。
蕭國隻有一個主子，他的側臥之榻容不下他人酣睡，這點像極了他們的母後，她看著恨的眼眶通紅但又無計可施。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明自己的忠心，她的一切行為在奚禮眼裏都是掩耳盜鈴。
“長公主是朕唯一的姐姐，朕自然不會無視姐姐的大事，”奚禮歎了口氣，“宗德，傳旨下去，令驃騎大將軍楊遲即刻回京，統領禁衛戍守帝都。”
這道旨意下的明顯不合規矩，但是宗德知道，這是權衡之計，奚薇激動之餘也未察覺，待她謝恩走後，他折返回去，默默靜立在奚禮身邊。
奚禮的表情陰晴不定，在明滅的燭火下顯得異常冷漠。
這位年輕的帝王一方麵承受百官的“主少國疑”，一方麵還要權衡攝政王的每一步棋，此刻異母姊姊的期待又是他最恐懼的事情。
楊遲本身手握兵權，一旦有了宗室身份，先時欲讓奚薇繼承帝位的老臣定會死灰複燃，屆時難保不會有大亂。
他靜靜站立在昭明殿內先帝的書畫中間，良久，坐回椅上，執筆書信。
不知過了多久，宗德低著的頭開始發酸，外麵朝廷重臣攜未出閣女兒徹夜的哭喪被雷聲掩蓋，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幕，燭火被半開的窗吹進的風撩地獵獵作響，奚禮終於開口，手裏拿著一封不長的密信。
“鴆，將這封書信交給季國的細作，告訴他們務必加急辦好。”
“是。”陰暗的角落裏略過一個黑色的身影，拱手行禮後接過書信，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