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私奔
外麵是徹夜的紅色燈火照耀，枸那在地下的燕雲閣中整夜不眠。
若是不幫，那個皇後便會死，若是幫了，閣主的心血就白費了。
她想起榮洛在施粥時說過的話，她的眉眼堅毅又溫柔，帶著對國家和百姓的愧疚。
有這樣的皇後，國家怎能不興旺。
她在前幾年有聽過榮家的傳聞：百戰百勝，麵對強敵的收編不屈服，麵對敵國百姓又懷柔，對帝王忠心耿耿，對將士愛惜至極。
很明顯的對錯選項，但讓枸那猶豫的是赫連伊蘭。
她一心複國的執念枸那是看在眼裏的，即使是錯的也在所不惜，這源於赫連伊蘭父親的教導，但很明顯是一種殘念的灌輸，是一種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傳承。
現在的國家不好嗎，百姓安穩和樂，盛世太平繁華，君主一心社稷，皇後胸懷天下。
枸那翻來覆去一晚上，終於還是下了決心。
她在清晨時分去盜來了解藥，祈禱著不被赫連伊蘭發現，然後趁著帝都還未蘇醒的時候去到了秦王府。
枸那翻越牆壁，避開王府侍衛溜到秦書止的窗前，叩打窗欞。
“誰？”裏麵傳來秦書止警惕的聲音。
“我。”枸那言簡意賅，拉開窗子翻身進去，還未等秦書止反應過來，劈頭便問。
“你可願，與我私奔，浪跡江湖？”她又補了一句，“我給你一刻鍾的思慮時間。”
秦書止一愣，隨即說道。
“不用一刻鍾，半刻鍾便足夠，我行李少，帶夠盤纏便可。”
“好。”枸那將解藥從懷中掏出，墊腳在秦書止唇邊落下一吻，順勢將解藥塞進他懷裏。
“這是......”
“皇後娘娘的解藥，快點收拾，走。”
秦書止明白過來，趕緊去收拾東西，二人留下給秦王的書信，先去了一趟宮裏，敲了敲棲鳳宮內殿的窗戶後將解藥和一張便條留在窗口，然後趁著太陽剛剛升起，踏著露珠走向城外......
“誰？”守在榮洛床邊的奚禮聽到聲音後叫來鴆去查看。
鴆在窗口拿到藥後遞給奚禮，奚禮展開字條，上麵龍飛鳳舞的字體一看便是秦書止的手筆。
“皇後娘娘的解藥，陛下，江湖再會
——秦書止”
奚禮閱畢，深吸一口氣，顧不得那句江湖再會是什麼意思，趕忙將解藥喂給榮洛，然後緊張地等待。
沒一刻鍾，太醫前來把脈時道“餘毒正在消退”，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在床榻邊守了一整夜，現在早已精疲力竭，但依舊強撐著想要看著榮洛醒來，宗德怎麼勸都不理，反而訓斥他開窗通風，唯恐凍著榮洛。
沙漏裏的時間一絲絲流逝，兩個時辰後，就在奚禮等的越發焦急，命太醫再次把脈時，榮洛突然偏頭吐出一大口毒血，然後咳嗽幾聲悠悠轉醒。
奚禮扶她直起身給她拍背順氣，然後用貼身的手帕為他擦拭唇邊毒血，絲毫不顧九五之尊和髒血的餘毒。
“洛兒，洛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
“咳咳咳咳......陛......陛下......”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奚禮笑起來，疲憊的臉上終於有了神采。
太醫開了補身體的方子，交代這幾日最好不要下地，以免體虛受寒。
榮洛也以為是自己中毒體虛，她不知道，一個孩子為她保住了性命而犧牲了自己。
午膳是在床上用的，奚禮親自給榮洛喂粥，即使榮洛再三推辭也執意要喂。
“洛兒，你知道嗎，秦王世子離開帝都了。”
“嗯？為何？是有什麼要務嗎？”榮洛疑惑道。
“不，是去跟愛的人浪跡江湖了。”
“這樣啊......”榮洛感慨良多，奚禮緊接著又說了句。
“朕也希望與心愛的女子相守，哪怕不能浪跡江湖也要白頭偕老。”
榮洛一愣，轉頭看向奚禮，發現他正淺笑著看向自己，頓時明白了意思，但她還未說什麼，就被急匆匆趕來的宗德打斷。
“陛下，不好了，秦王世子昨夜留下書信跟一江湖女子私奔了，秦老王爺已經氣的暈過去了！”
二人相視一眼，一同笑作一團。
皇宮是世上最美麗的囚籠，榮洛從小便知，但能有一份真情何等不易，她不知道奚禮會將夾在皇位，天下中間的愛情置於何地，但她隻期望這份真心永遠不變。
但是她不知道，帝王之家，權力之上，所有榮寵不過彈指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