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幹脆向後騰空躍起,穩穩的落在長椅上,衣訣飄飛,手執長笛,仿若神明般淡淡的看向她,“小薇,有些事情是有底線的,還請你看在朋友的情義上,適可而止!”的確,有些事情他是有底線的,而這個底線就是眼前的女子,有這張麵具,他們還能見麵,若掀開麵具,他再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小薇揚頭看著語氣堅定的男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思,心被希望充盈的膨脹,而這個男人仿如一支尖細的針,就那麼一下子就將她的心刺爆,她泄氣,甚至有些沮喪,緊抿著唇,半晌,她捏著最後一絲勇氣,再度開口,“若我非要得寸進尺,非要摘下這張銀麵呢?”
殿門沒關,門外貫進冰冷的寒風,吹起雪白的垂幔,一層層,一縷縷,掠過他們的臉頰,撲麵的薄涼撥動著輕顫的神經,靜謐的大殿,他心思零亂,她倔強如初。
“不悔曾立下誓言,今生,隻有我的妻子才能摘下這張銀麵!”他溫和的開口,麵具下卻是惶恐,期望,繁亂的不安。
小薇怔愣一瞬,心底的勇氣在一點點的流逝,緊攥的拳頭緩緩的鬆開,腳步如同沉重的鉛石,再也沒往前走一步,是啊,她為什麼一定要揭開麵具,揭開傷疤,她是那人的良藥嗎?恐怕是一劑穿腸毒藥,她有什麼資格摘下他的麵具,不論麵具下是怎樣一張臉,她都不能承諾什麼給他,有何必非要弄個清楚,這樣朦朧的活著又有什麼不好?
她緊蹙著眉頭,滿眼的遲疑,一臉的恍惚不定,嬌小的身軀就那樣顫巍巍的停止不前,他的心如同一葉輕舟在秋雨飄零的江麵落寞的沉入,他不該有期望,從見過她看那紅衣男子的眼神開始,他本就死去的心就不應該再為了她而悸動,此刻,他才真真正正的發覺,原來自己已經死了,死的太久太久了……。
“小薇,不悔知你心有所屬,是以,不能在你麵前摘下麵具,見諒!”他嘴角淺笑,溫潤的如一汪暖泉,靜謐的不見一絲波紋。
“嗬嗬……哦,是我魯莽了,見諒!”她幹笑了兩聲,口裏壓下苦液,生疏的俯身賠禮。
“他不是孩子的父親?”木克看來看去,起初以為這個人就是妹妹的情郎,後來又發現不對勁,他不懂情愛,白紙般單純的心根本分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緊皺著眉頭看向小薇,疑惑的問道。
“孩子?”不悔怔愣的重複著,幹澀的唇角再也無法若無其事的蕩出笑紋。
木克毫無預兆的出口,小薇聽了也是一愣神,掃了眼不悔,狠狠的瞪了木克一眼,木克被瞪的更加迷糊,“哥哥以為這位公子是你的情郎,可……又好像不是,那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坦然的說道:“是風的……。”她不管不悔是不是烏衡光,不管麵具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張容顏,她腹中的孩兒,風唯一的血脈,她想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