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踩到樹幹上之後,阿九看了看一眼望不見底的山穀下麵霧氣蒙蒙,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下去?”
景宇昭笑了笑,從樹幹的枝葉裏拿出來一根相同的藤蔓,遞給了阿九:“爬下去,下麵還會有落腳點。”
阿九愣了一下,張嘴就要脫口而出“你早有準備”這幾個字,連忙打住了話,轉而說道:“你之前怎麼知道我們一定們跳到那根藤蔓上?”
萬一方向偏失了一分一毫,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這個時候,景宇昭依舊是眉眼帶笑,溫溫和和的模樣,淡然的說道:“因為這條生路從我登基開始,就建造了,這些年裏我每年都會提前跳一次調整偏差。”
阿九聽了這話,心裏一震,每年的酬神祭天都會提前一天跳下來試路,這到底是怎樣的心理?
平常的時候,景宇昭都在久居宮裏,一些想要害他的人,就很難找得到下手的機會,隻有一年一度固定的酬神祭天大典,是一個弑君奪位的最好機會。
從登基開始就留了這樣的後路,這些年景宇昭過的怕也是不輕鬆吧,坐在那個至高的位置上,就要承受非常人能承受的壓力和危機。
景宇昭先爬了下去,再讓阿九下來,仿佛是怕阿九脫力掉出去,所以景宇昭離阿九也很近。
阿九心裏一暖,點了點頭。
途中兩人又換了十幾道藤蔓,每一根對於阿九來說都是奇長無比,期間兩人或是在樹上,或是在山壁的凹槽裏,又或是一個小小的天然石台上,都稍稍的做了歇息,恢複體力。
每下到一個落腳點,阿九心裏也就越來越驚歎與景宇昭的細心布置,每一個換力點既不刻意又不為難,正好是兩人力氣快到極限的時候就可以休息。
無論是不是阿九的心理作用,但是從那棵歪脖子樹到踩到實實質質的泥土地麵距離,確實是很遠。
即便已經是到了日中,山穀底下四周卻都還是可以用肉眼看見的霧氣流動,阿九掃了一眼荒無人煙的山穀,開口問道:“現在我們是要回去嗎?”
“不,等人過來。”景宇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氣息已經很是不穩,話音剛落就仿佛力盡一般,連連向後退去。
阿九見狀連忙上前來扶住景宇昭,阿九知道,撐了這麼久,景宇昭已經要到極限了。
“這穀底有可以休息的藏身之處嗎?”阿九用身體支撐著景宇昭,看了看四下,這樣的深穀,恐怕會有一些野獸,若是沒有藏身之處這裏就不能待了。
景宇昭微微喘著氣,抬手指著左邊的方向,有些虛弱的說道:“那邊有一個山洞。”
阿九見景宇昭臉色煞白,連說話都很是吃力,不由得擔心起來。
要立刻把六角芒勾取出來,阿九不敢再耽誤,將景宇昭的半隻手搭過來,半拖半扶的朝景宇昭手指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