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宇昭驚愕的扶住前麵就要倒下的人，在看清懷中人臉的那一刹那，景宇昭的臉上閃過了萬般複雜，最後隻愣愣的喚了一聲：“阿柔。”
阿九怔然的看著那張蒼白秀氣的麵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就聽見了南宮離驚恐而又痛心的喊道：“柔兒――”
阿九一愣，這時候皇後也正朝她這邊，應該說是朝南宮離看了過來，同是女人，阿九沒有錯過皇後眼角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情意溫柔。
南宮離鬆開了對阿九的束縛，下意識的往景宇昭的方向走了兩步，看著景宇昭懷裏奄奄一息的皇後，眼睛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破碎。
“你怎麼來了？”景宇昭看著插在皇後心口的箭，已經是深入心脈。
皇後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宮離，然後費力的抬手抓住了景宇昭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皇上，饒他一命吧。”
景宇昭一愣，目光轉到了已然呆滯了的景宇昭身上，言語溫涼：“你何必如此？你這些年左右斡旋，隻為保他一命，可現如今，你的一番心血終究是白費了。”
聽到景宇昭的話，皇後淒然的笑了笑，語氣虛弱卻又繾綣：“我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卻也隻是個女人，我不愧對天地，也不愧對人情，此生也唯有一個心願了。”
阿九聽著景宇昭和皇後的話，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皇後將落胎藥端給她的時候，她對皇後的詰問。
現在看來南宮離的謀反之心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了，而景宇昭和皇後心裏都是清楚得很。
皇後與南宮離有情，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些年裏隻能暗中勸解南宮離以及在景宇昭麵前為南宮離開脫。
阿九想，如果那支箭是射向南宮離的話，皇後她也會像擋在景宇昭麵前一般，毫不猶豫的跳出來。
一個是愛人，一個是丈夫;她是皇後，也是小女人；可她處理的果真是無愧於任何一人，無愧於任何身份。
“皇上，臣妾從未求過你什麼，望皇上答應臣妾，臣妾此生無憾！”
景宇昭是不可能不答應，皇後用命換了南宮離的命，無論如何他都是不能拒絕的。
“好，孤答應你。”以帝王的身份，說出這句話。景宇昭知道她的生氣正在漸漸流失，她撐不下去了。
皇後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看著景宇昭的臉，輕輕的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眼簾緩緩的閉上，至閉眼也不曾將頭偏向南宮離這邊。
阿九閉上眼，卻聽到南宮離近乎失控的吼聲，然後是熟悉的箭搭上弦的聲音，比之前更加的扯動她心裏緊繃著的那根弦。
“景宇昭！我殺了你！”
南宮離已經瘋了，這麼多年的辛苦籌劃在這一刻什麼都不算了，他的腦海裏隻有柔兒望他的最後那一眼，是記憶裏昔年長存的溫柔。
自她進宮後，便一直以皇後自持，與他形同陌路。而現在那樣的目光再次出現的時候，卻是再也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