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的氣氛,隨著賀森話落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靜。
安靜到隻能聽到我們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我沒心情去計較賀森這句話的深意,整個人窩在副駕駛角落,緊咬著下唇默不作聲。
車抵達Y市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我打開車門神色匆匆離開,緊走了幾步,忽然想到賀森還在車裏,回頭,發現他正埋頭點煙。
察覺到我看他,賀森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沒作聲,隻是衝著我擺了擺手。
我抿唇,沒考慮太多,朝著醫院急救中心跑去。
白靈的情況,要比我想象中糟糕的多,我本以為,她最多是追尾或者撞車,也就是普通的受傷,至多也不過是骨折,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是昏迷不醒。
“白小姐,我們等了您一天,您看,您是不是先把住院手續辦一下。”值夜班的小護士滿是為難的看向我。
“好。”我應聲,去辦理手續。
等我辦完一切手續回來,小護士又讓我簽了幾份手術文件,“這些都是白小姐今天做的急救手術,因為沒有家人朋友在場,我們隻能事後補簽字了。”
小護士把話說的明白,似乎是怕我找麻煩。
我接過她手裏的筆顫顫巍巍的簽字,提唇,“謝謝。”
現在醫患糾紛的確很嚴重,願意在這麼危機的情況下承擔責任先搶救病人,我真心心存感激。
等我把小護士交代的事情都辦完,小護士滿是同情的看向我,“白小姐,您姐姐的事情不容樂觀,我希望您能做好心裏準備。”
“什麼?”我抬頭,落眼在小護士臉上。
老實說,剛才小護士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懂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有一種失聰的感覺,腦袋嗡嗡作響,白茫茫、空蕩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護士見我失神,輕咳了兩聲,眼底滿是憐憫,“白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自己家人出了這樣的事,任何人一時半會兒都接受不了,您也別太難過,我隻是把最壞的結果說給你聽。”
“我姐……”我磕磕巴巴。
“從手術後昏迷到現在,主治醫師說,如果今天晚上還不醒的話,恐怕很難再蘇醒了。”小護士回應。
我,“……”
什麼叫很難再蘇醒?
我站在護理站,身子不由得向後踉蹌幾步,好在小護士眼疾手快,把我攙扶住,“白小姐,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呆,植物人康複的病例也大有人在,您別……”
小護士沒說完,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模樣再說不下去。
植物人,植物人。
白靈怎麼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她那樣堅韌傲嬌的性子,她打小做任何事都勢必爭第一,她怎麼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直到被小護士攙扶進白靈的病房,我都還沒回過神來,最後小護士見我這副樣子實在放心不下,小聲說了句,“白小姐,需要護工嗎?我們這邊護工很便宜的。”
“好。”我艱難應聲接話。
聞言,小護士輕歎口氣,轉身離開。
小護士離開後,病房裏就隻剩下了我跟白靈。
我蹲在病床邊伸手去摸她的手,攥緊,用溫熱的唇角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