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哪以後, 孟妤兮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沒有腳的黑影,仿佛她那日看見的黑影不過隻是她的一個夢。
而隨著月份的逐漸增大,她睡得時間越來越長。特別是到了懷孕後期, 有時她能睡上兩日,都不會醒。整個十月懷胎孟妤兮都是在睡夢之中度過,倒讓她沒有遭受什麼懷孕之苦。
三月一到,太醫便確診預產期。
孟妤兮開始待產。
夜裏,用過晚膳後,孟妤兮罕見的沒有困意, 她躺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你說到時候生產的時候我睡著了怎麼辦?”
孟妤兮還真擔心有這個可能, 她越想越害怕。
“昱哥哥,到時候你能不能陪在我身邊。”她翻過身,可憐兮兮地看著躺在身旁的男人,撒著嬌:“如果到時候我不小心睡著了你就打我,把我打醒。”
這還是孟妤兮第一次要他打她。
祁昱還沒應她。
她就開始自言自語:“我怕到時候一屍兩命。”
話音一出。
“胡說什麼!”男人厲聲嗬斥,原本風平浪靜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扯了扯她的耳垂:“我看你是現在就想挨打。”
他鮮少對她這麼凶過。
孟妤兮被他嚇到, 一雙水眸瞪的圓溜溜地看著他:“你凶我。”
祁昱:“……”
“你還要打我。”孟妤兮越想越委屈:“我為你生兒育女,你不僅凶我還要打我, 你沒有良心, 嗚嗚嗚。”
全然忘了是她方才自己提議的讓他打她,把不講理發揮到了極致。
祁昱無奈,這會兒他哪裏還敢生氣, 忙去哄她。
但沒用。
本來臨近預產期孟妤兮就整日提心吊膽的, 所以這會兒是能怎麼發泄就怎麼發泄,誰哄都沒用。
她一直哭著罵他。
罵他沒良心,罵他負心漢。
祁昱聽著、受著, 還得哄著她。
直到她的話越說越離譜:“我不生了,你自己去生吧,嗚嗚嗚。”話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來他是男的,不能生,又哭著改口:“你去找別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反正我不生了。”
聽到這兒,男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你說什麼?”祁昱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幾個字被他說的極其危險,他的臉上密布著烏雲和風暴。
別的他都可以無所謂,但唯獨她讓他去找別的女人給他生孩子這一條他不能忍,光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祁昱都想殺人。
他若把這世間的女人殺光,她就不能再讓他去找別人。
僅她一句話,這個念頭就已經在祁昱腦海裏形成。
他的臉色驟變,孟妤兮這才意識到她方才說了什麼。
頓時,屋子裏便安靜下來。
她掛著眼淚呆呆地看著他,小臉哭得紅彤彤的。
“我……”她的眼神裏帶有心虛。
看見他黑眸裏的狂暴,孟妤兮突然抱著他,身體往上爬了爬,小臉貼在他的臉上,呼吸暖暖的:“我們不氣了好不好?”她錯了嘛。
祁昱的脾氣瞬間消失。
她順勢親了親他的耳朵,驚呼:“呀,你的耳朵好軟哦。”
她把他的耳朵弄得癢癢的。
男人受不住把她抱緊,咬著她的耳垂給她警告:“以後發脾氣也不準再說那些話知道嗎?”
他受不住。
會當真的。
女人抬頭看著他,這會兒她乖巧極了,小腦袋點了點:“恩,我不說了。”
“乖。”祁昱摸了摸她的小臉,臉上的笑容又恢複溫柔。
這會兒他才有機會告訴她:“生產時想睡也沒事,你肚子裏的那個東西會自己爬出來,不用你使勁兒。”
“恩?”孟妤兮睜大眼,不懂他的意思。
孟妤兮這會兒不懂他說的意思,直到生產那天,給孟妤兮接生的產婆今年四十八,她接生了嬰兒少說也有上千個,但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婦人在睡夢中就把孩子生出來的。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不過這件事放在皇後身上,就像是上天眷顧,所以免去皇後娘娘生產之苦。
產婆抱著繈褓裏的嬰兒往床榻走,她跪在地上,高興道:“恭喜皇上,是位皇子。”
片刻。
“恩。”
聽見這一聲冷淡的回應,產婆臉上的笑容頓了頓,心裏疑惑,皇後娘娘不是生了一位皇子嗎?皇上怎麼看起來不高興?
產婆拿不準皇上的心思。
她本來還想借著皇後娘娘平安誕下皇子向皇上討賞,結果在看見皇上這個態度後,產婆就不敢再說話。
或許是餓了,小嬰兒在繈褓裏哭出聲,聲音洪亮刺耳,打破殿內的安靜。
於是產婆便見皇上這回的反應都比方才強烈。
在小嬰兒剛一哭出聲後,祁昱便捂住了孟妤兮的耳朵,他回眸看去,皺了皺眉:“把他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