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斜了白無常一眼,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白無常咬著唇,定定盯著黑無常的背影。
等黑無常遁走了,他好似才反應了過來:黑無常從來不會撒謊。
“所以,那一位真的要回來了?”
白無常雙眼盛滿桃花,波光瀲灩柳條柔的嬌媚模樣。
這副雌雄莫辨的美,在酆都卻鮮少有陰差能夠消受。
所以白無常雖然整天妖嬈著,笑眯眯的好脾氣樣兒,卻沒人敢輕視他,多一眼都不敢打量。
哪怕跟他齊名的黑無常,在他麵前都要矮上三分。
白無常笑著的時候,讓人感覺瘮得慌,不笑的時候,那就更加瘮得慌了。
然而白無常好似並沒有這樣的自覺,就如今天。
才從黑無常那裏得了天大的喜訊,他就忍不住四處走動,群裏炸群,話癆本質充分顯現了。
不過他並沒有將黑無常的猜測拿出來說事。
如果黑無常這一次真的找對人了,他大咧咧揭出來就會讓那位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成了普通人。
不,哪怕成了有點兒本事的普通人,那也是極其弱雞的存在。
也是那位最脆弱,最沒有保障的時候。
白無常心中激動和憂慮並存,簡直要把他給憋炸了。
為了不讓自己憋炸,他把自己的心情轉嫁到了別人身上。
還美其名曰:“這叫挫折教育。”
於是,地府本就忙得幾乎沒有假期的陰差們哀嚎一聲,被忽然指派多了三倍的任務砸暈。為了即將迎來暗無天日的苦逼日子,都一臉的生無可戀。
那些跟白無常同級甚至比他職務還高的,也沒能逃過白無常的叨叨,每一位也被塞了一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要忙。
全員忙碌起來後,白無常揉了揉肩膀,回到自己的宅邸,愜意的側身躺在了窗前的貴妃榻上,欣賞烏漆嘛黑的夜空淺嚐著一杯小酒。
隻見他出神地喃喃著:“這會子大家夥兒都有事兒忙了起來,應該沒人能夠打擾那一位成長了吧?”
白無常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可他轉念又覺得不能太過火了。
太過火了很容易被那些個釘子察覺到什麼。
一旦驚動了那些玩意,那位怕是無法順利回歸。
探子傳回的密報,那些王八羔子可是已經有了對付那位的手段。
若是那位落到他們手裏,怕是神魂難保了。
白無常嘴角的弧度消失,雙眼深沉得可怕,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即將被打破的蓄勢待發。
黑無常前來,隔著窗戶就見到了如此可怕的白無常,他有種想要調頭就走的衝動。
好在事情緊急,他隻能硬著頭皮麵對最可怕狀態的白無常。
那副樣子,就像是被悍婦棍棒之下管教出來的窩囊丈夫,明明同輩卻裝起了孝子賢孫。
不少人背後都這般戳黑無常的脊梁骨。
但他本人從來不會為此辯解什麼,也不會為此跟白無常生了嫌隙。
要不是白無常當年......,他早就落得了魂飛魄散的下場。
白無常如今實力不濟,比他差得遠,全是當年救他所致。
也是自那以後,白無常性情大變,成了如今模樣。
他看了隻覺心痛,心痛昔日兄弟自暴自棄,更心痛他再無再進一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