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蒼茫之中,顏華迎風而立,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有些記不起……她究竟是誰,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她唯一能記得的,便是這裏到處都是怪物,可怕的吃人怪物。
每每遇到怪物之時,她都會下意識地去戰鬥,將怪物斬殺,她就能獲得短暫的安寧。
而短暫的安寧之後,就會是更強的怪物,更艱險的擊殺。
周而複始,沒完沒了。
她膩煩了這樣的廝殺,可卻逃不出這個古怪的地方。
為什麼要殺戮?
隻為了活著。
僅此而已,簡單,卻又悲哀。
顏華漫無目的地順著一個方向徒步走著。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走出去多遠了,隻知道她走得筋疲力竭地時候,這裏依舊空曠,就像是在原地踏步。
望山跑死馬,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
哎?為什麼她會突然記得這麼一句話?
顏華隻覺頭腦空空,少了好多的東西,她嚐試著檢查自己的腦子,沒查出來任何的問題。
她的腦子裏麵沒有被篡改,沒有什麼奇怪的封印,沒有被下什麼術法,也沒受損,沒有記憶斷續的痕跡。
她隻是忘了,單純的忘了。
就像是一個人孤身在一片蒼茫中行走了不知多少萬年,也許是更久。
因為太久太久了,她什麼都記不得了,這比關進小黑屋更讓人疲乏無奈。
顏華覺得自己在這樣漫無目的行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機械僵化地。
她已經不記得為何要這麼做了,隻記得要堅持。
真的要堅持嗎?
堅持下去之後呢?
不知道。
她就隻記得一定要堅持!
即便想不起理由是什麼……顏華還在繼續堅持著。
這就像是一場對自己的流放。
不知前路,沒有後路。
停下來,連怪物的血肉都沒了,便隻有死。
規則很簡單,也很殘酷。
顏華一步步向前,越來越吃力,卻依舊不肯停駐不前。
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裏……前麵終於不止是怪物,出現了山水。
顏華眼睛一亮,名為希望的種子,在這一刻自她心底破土而出。
顏華繼續堅持著,山水之外,漸漸又出現了人煙。
有人!
終於看到了人影,顏華險些喜極而泣。
人是群居性動物,這句話在這一刻被證實。
離開了人群的孤獨感,真的很可怕。
終於見到了活人,終於再次聽到了同類攀談說話,可顏華卻發現,她大概是太久不曾開口了。
她張了幾回嘴,都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她愣住了。
她也才發現,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所以,他們是同類吧?
顏華又再次產生了遲疑和自我懷疑的情緒。
不對,哪裏不對?
顏華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卻又不清楚究竟哪裏不對。
就在她遲疑間,怪物又出現了。
人群驚恐的逃跑,她卻麵無表情的迎難而上。
等她浴血而歸時,那些人都用看待神明的眼神凝望著她。
他們向她跪拜,高呼著她聽不懂的言語。
顏華隻在原地站了片刻,就沉默著轉身,繼續向著那個心有所向的方向抬步而去。
身後,眾人還在跪拜著她,她卻不再為他們停留。
有了人煙,時間從此有了意義。她不停前進著,遇上了怪物,就會奮起而上,將怪物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