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時,‘蒙’毅又翻窗回到驛館內,渾身*的,但是看著姬晚禾的眼神卻滿是恨鐵不成鋼。
“你就這麼想到秦國去嗎?!”這是他回到屋中時說的第一句話,從他的語氣裏聽得出他的憤怒。
“好了,別氣了。先把你身上的濕衣服換掉,再洗個澡,我剛讓人準備了熱水。”姬晚禾將‘蒙’毅推入浴室中,輕聲安慰著他,“李牧說的話的確很有道理,說不定韓羨會派人在路上伏擊。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機會的。”
‘蒙’毅一言不發。
姬晚禾看著他倔強和不甘的神‘色’,也沒有說話,隻是將換洗的衣服遞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蒙’毅似乎對“秦國”……很有抵觸?
心裏暗歎一口氣,但她知道這是凶多吉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翌日清晨,雨還在下,但相對於昨天,雨勢已經少了很多。
沒有敢多耽擱,前往秦國的隊伍重新上路。
李牧這回對姬晚禾是徹底上了心,看護比之前還要嚴實,幾乎不給她一點機會。
不過經過李牧昨日的那一番話,姬晚禾也明白了此時的趙國並非安全之地,也再也沒有了逃跑的心思。
經過日夜兼程的趕路,護送隊伍終於抵達了鹹陽城。
多日以來沒有停歇的旅途,讓姬晚禾很是困倦。一路上車轎輕輕搖晃,姬晚禾有些困倦,就在上眼皮要碰上下眼皮的時候,傳來馬鳴之聲,馬車一個劇烈的搖晃輕輕停住。
“發生什麼事了?”被這樣一晃,姬晚禾的困倦當下就消散了,撩開簾子探出頭。
隨行的護衛連忙答道:“公主請放心。前方的路剛才被人堵住了,現在沒事了。”
被這麼一鬧,姬晚禾也再無了睡意。已是黃昏時分,殘陽如血,夕陽在大地鋪開一層昏黃‘色’的光輝。
就在姬晚禾要放下簾子的時候,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黑‘色’的身影。她的心頭重重一跳,連忙道:“停下!”
自己剛才……似是看到了師兄?
卻沒有人搭理她,馬車繼續前進。
“我說了,給我停下!”她大聲喝道。馬車一陣急刹,終於停了下來。
姬晚禾慌張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由於多餘猛烈的動作她差點摔倒在地上。
“公主!”李牧見狀,臉‘色’一變,連忙翻身下馬追了上前。
“師兄!”
姬晚禾尋著那道背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朝著那人追去,眼看就要觸上他的衣角,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
可是下一刻,她便怔住了。
“姑娘認識我?”黑衣男子一愣,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他戴著一副青銅麵具,鼻梁以上均被遮住,看不出他的長相。但僅是一眼,姬晚禾便憑感覺判斷出他並不是師兄。至於聲音,也是全然陌生,並不是記憶中的聲音。
而從男子的反應證明,她的判斷並沒有出錯。
“抱歉,我認錯人了。”姬晚禾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對男子道了一聲抱歉,轉身離開。
心中剛剛燃起的情緒漸漸熄滅了下去。
夕陽下,少‘女’的影子被拉成了線長,顯得落寞寂寥。
“‘混’蛋師兄!既然你不回來,那麼我就……”腦海裏思緒萬千,姬晚禾像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咬了咬牙,發泄般一甩衣袖,重新返回到轎上。
追趕上來的李牧停下了腳步,看著姬晚禾異常的舉動,皺了皺眉,眼中神‘色’深沉晦暗如海。
車簾落下,外麵一切美好的景致重新被阻隔在厚重的幕布之外。
握緊了衣袖裏的匕首,鼻子一酸,姬晚禾忽然有些難過。
身上華貴服飾在密封的空間顯得黯淡無光。她低垂著眼瞼,睫‘毛’投下扇形的‘陰’影,將她情緒全部隱藏在那片暗淡的影子之下。
姬晚禾從沒有想過,那時候跟師兄半開玩笑的約定,竟然真的要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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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守衛森嚴的鹹陽宮內。
已是夕陽西下,火紅‘色’的晚霞燒灼著雲層,映在巍峨莊嚴的宮殿上。
青牆黛瓦不經意間被鍍上一層薄金,看似金碧輝煌,但在這片廣闊的宮殿,卻映出了一絲孤寂蕭涼。
一道身影佇立在城樓上,眺望著遠方的夕陽。
一身玄黑‘色’衣袍,金紋滾邊,金絲線繡成的暗紋錯落有致。
他抬手,輕輕摩挲著右手的手腕部位,黑眸暗如深潭。
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一人急急踏上巨大厚重的青石台階,伏跪在地:“大王,各國使臣即將抵達鹹陽,華陽太後命屬下邀請大王前往華陽宮商議選妃一事……”
動作一頓,他緩緩垂下手,並沒有回頭,隻是淡漠地說道:“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