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著她的力道似乎放鬆了不少,嬴政看向她,挑眉問道:“哦?晚晚想怎樣撲?”
這句風輕雲淡的反而,反倒姬晚禾她的小臉騰地紅透:“師、師兄!”
他輕笑了一聲,在她耳邊低語:“晚晚可是害羞了?”
“我才沒……”
卻在這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停了下來,從外麵傳來一陣吵雜聲打斷了他們。
“怎麼了?”馬車停穩後,姬晚禾從嬴政懷裏探出頭,小聲問道。剛剛幸好有他護著,她才沒有撞到馬車壁上。
“前方發生了什麼事?”嬴政皺了一下眉,掀開車簾問道。
駕車的車夫連忙答道:“回王上……”
但他還沒來得及如實稟告,就被一陣議論聲打斷。
“看啊!城‘門’那邊貼出了新的告示!”
“怎麼,是通緝令或是懸賞令嗎?還是呂相又發布什麼新告示了?”
聽到那個名字,嬴政眼底閃過一絲沉暗之‘色’。
雖然道路積雪,加上天氣嚴寒。但不一會兒,城‘門’前的布告欄便已塞滿了圍觀人。
百姓們對著布告欄上那一則新的告示議論紛紛。
“《呂氏‘春’秋》?那是什麼?”有人不解地問道。
“這位兄台一看就是從外敵來的吧。《呂氏‘春’秋》是我們國家的相國呂不韋組織‘門’客編寫而成的的著作,融彙了百家思想,兼收並蓄,可謂是難得的‘精’品。”
“沒錯,幾天前。呂相國公布了他的著作,並發布了一則告示,言道‘有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
一字千金!?
他們可是聽錯?
聽了城中百姓們的解說,那幾個外邦人明顯不信,皆‘露’出了懷疑和驚異的神‘色’。
“千金?你們的呂相國可是說笑?”
“對啊!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不可能?你看,那告示下還放著一千兩黃金呢!”
幾個外邦人順著那人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著告示下公然堆放著一千兩黃金,卻無人敢動。
卻在這時,有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徑直向呂不韋所頒布的那一則“有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的布告走去。
“這人想做什麼?”
“莫非是來揭榜領賞的?”
百姓們見狀,都小聲地嘀咕了起來。
人群之中,也有立刻有人認出了這名書生,不由驚呼出聲:“這人不是幾天前揭榜向呂相討要懸賞的人嗎?他現在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來討要懸賞的?”
然而書生沒有去動告示下那些黃金,而是將從袖中取出一塊絹帛,親手掛在告示的旁邊,然後轉身麵向圍觀的百姓,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高聲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陰’陽之和,不長一類。甘‘露’時雨,不‘私’一物。萬民之主,不阿一人。”
“呂相能有如此大的度量,實在令人佩服!”他頓了一下,又說道,“在下甘拜下風,所以今日我特地寫了一篇文章獻給呂相國,望相國原諒我之前的拙舉。”
這些話語落入人群中,立刻贏得一片讚揚的聲音。
雪下得更大了。
馬車之中的嬴政始終冷眼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幕,映滿了雪‘色’的黑眸中一片戾‘色’。
這個時候,那幾個外邦人從人群中擠出,向著這個方向走來,他們的議論聲從風中隱約傳來:“……據聞秦王政繼位時尚未年幼,至今仍未能親征,經過這麼多年,秦國實是呂不韋大權獨攬。”
“那《呂氏‘春’秋》說得如此圓滑,可照這麼發展,這天下,說不定以後會變成呂氏的天下啊。”
“不過這天下是誰的天下,又跟我們這些閑人有何關係?來,我們去喝酒。”
“好!”
然後幾人漸漸走遠,話題也從這轟動一時的呂氏‘春’秋的發布轉移到閑話家常了。
“簡直一派胡言!”
嬴政冷笑出聲,拂袖甩下了馬車的垂簾,緊緊地握起了拳頭,眼中譏諷之‘色’甚濃,“呂不韋,呂相國,當真好手段!”
“王上……”
“回宮!”
前麵堵路的百姓已經散去,馬車繼續前進。
馬車裏一片沉默。
看著嬴政的側顏,姬晚禾突然覺得心裏堵堵的。
秦國朝堂之上的鬥爭她並不清楚,隻是看著他這個樣子,她也覺得難過,想要撫平他臉上負麵的情緒。
卻見嬴政突然回過身,抱住了她。
“師兄……”
姬晚禾一怔。
“晚晚,我就隻有你了。”
發沉的聲音落入她的耳中,沉沉之語說的極緩。
姬晚禾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應答,卻隻能依照本能,伸手抱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