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太顛簸了。
渾身都被顛得疼不說,隻覺得剛吃進去的晚飯都要被顛出來。
反觀對麵的四叔,在這麼顛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睡得那麼香,香到甚至都在打鼾,景寧就覺得佩服。
眼見著他的身子在劇烈的顛簸下就要往下倒,景寧連忙上前,扶了一把。
將他扶穩靠好以後,這才又坐回來。
同時,在心裏默默的掐著表計算著時間。
村子裏沒有鍾,她又沒有帶手表,所有的時間,都隻能靠日出日落來自己約莫估計。
這無疑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但沒有辦法,她必須得克報。
感覺大約是走了一個半小時,牛車終於停了下來。
“四叔,到了!”
外麵傳來年輕男人的聲音。
景寧精神一震,迫不急待的就想掀簾子探出頭去看。
卻見外麵一片黑麻麻的,連一點燈火也沒有,什麼也看不見。
對麵的男人迷迷糊糊咂咂嘴,醒了過來。
“啊,到了?”
“嗯,再前麵過了那個田坎就到您家了,牛車過不去,你們走路過去吧!”
四叔掀開簾子下了牛車,點頭,“行,今天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年輕男人點頭,等景寧也跟著下來以後,這才牽著牛車,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四叔站在那裏,伸了個懶腰,然後朝景寧揮揮手。
“走吧,馬上就到家了。”
景寧沉默著,沒有說話,跟著他一起往前走去。
山路本就坎坷,何況是窄窄的田坎。
她走得很慢,哪怕是四叔前麵打著火把,在這麼窄的田坎上,也沒有辦法做到像他那樣健步如飛。
四叔見狀,笑了兩聲。
“你們這些城裏的女娃娃啊,就是被慣壞了,哪像咱們這兒的女人,莫說是這麼田坎,就算是山路都能走哩。”
景寧聽著,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尷尬的笑了笑。
四叔嘴裏開始哼起歌兒來,像是心情很好,走路都在搖搖晃晃。
走過一道田坎又一道田坎。
最後,終於到了一棟二層樓的石磚房前麵。
這也是景寧這幾天,看到的唯一一棟,不是用泥巴做的房子了。
走到近前,隻見前麵有一處寬闊的地壩。
地壩旁邊堆著一堆高高的農作物,前麵的大門緊閉,樓上有微弱的燈火之光從窗子裏散發出來。
四叔走到門前,用力敲了敲門。
“婆娘,我回來了。”
沒過多久,大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
隻見眼前是一個穿著臃腫睡衣,披頭散發的婦人。
婦人看上去年紀約摸有四五十歲了,夜色之中舉著一盞煤油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後的景寧一眼,皺起眉頭。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這是誰?”
“那女娃的朋友,說是跟她一起的嘛,二壯他們就讓我帶過來了。”
四叔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景寧進了屋。
石頭徹的屋子裏,有一股冰冷的寒濕之氣。
婦人聞言,在身後關上了門,朝裏走來。
“這樣啊,難怪我說你咋回來這麼晚呢。”
婦人的臉色看上去並不好,身材有些幹瘦幹瘦的,和四叔絮叨完以後,這才看向景寧,說道:“你那個朋友在後麵的房間裏呢,我帶你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