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很安靜，隻聽得到洗澡間傳來的微微水聲。
仿佛這是進了別人家，沈顏有一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尷尬感覺。
局促不安。
就那麼在客廳站了一會兒，洗澡間的水聲終於停了。
又過了一會兒，洗澡間的門才終於打開，他一邊擦拭頭發上的水珠，一邊漫不經心的語氣，問：“怎麼，忘記拿什麼東西了嗎？”
大概是以為薑夢媛去而複返了，所以，門一打開，他的聲音也隨即響起，看到客廳站著的沈顏，臉上倒是意外的神情，“沈顏？”
沈顏看著他走出來，卻似乎再發愣。
這個男人長得不錯，身材也好，沈顏看著他裸露在外的胸膛，有些失神，不免想起以前，若是她回來，不小心恰好撞見他在洗澡的話，那麼，他一定是會長臂一伸，將她也卷入洗澡間，一起再洗個鴛鴦浴的。
小小的洗澡間，那個時候，她和他，是有著相同節奏的笑鬧聲，和溫暖氣息的幸福喘/息的。
想到這裏，沈顏心裏不免湧起一陣陣的荒涼。
“是我，我想，跟你聊一聊，可以嗎？”沈顏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和語氣，都在一個平穩的點兒，毫無起伏。
他有一瞬間的錯愕，末了，還是平淡神情，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冷淡的補充，“不過，我等會還有一個約會，大概，隻有二十分鍾的時間。”
沈顏淒惘的笑了笑，說：“沒關係，二十分鍾，足夠了。”
還能給二十分鍾，她也該滿足了。
葉書寒於是，放下手裏的毛巾，走過來，將沙發上的衣服什麼的，往一側收了收，清出了一塊地方來，對沈顏說：“坐下說吧？！”
沈顏想了想，說：“我還是站著吧！”
他“哦”了一聲，仿佛瞬間，也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顯然，對於沈顏想要找他聊的話題，他是知曉的。
沈顏原本是想以“公寓不錯”或是“你先把頭發吹幹，以免感冒”這些稍微輕鬆點兒的話題，作為他們今天談話的開場白的，但她看著與自己越漸疏離的，自己曾今的枕邊人，悲從中來，直接開口，說：“我們，也就這樣了嗎？”
走到今時今日，他們，也就止步到這裏了嗎？
“我今天來找你，隻是想要，問一問你，這句話，我絕沒有糾纏，也沒有來這裏犯渾發狠的意思，我隻是，想要知道，關於我，關於我們，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一開口，卻覺得輕鬆，拐彎抹角，向來她不擅長。
今天，問一個結果，不管他的回答是什麼，總是要給個痛快的，她覺得，這段時間，她一直忍耐，像是鴕鳥，這時光真是難捱。
“我隻希望，今天，我們能夠坦誠相待，沒有隱瞞，沒有欺騙，我們，是兩個成年人了，就冷靜的，果敢的，給我們的未來，定個向吧？”
仿佛還是給了選擇的，但這選擇，也帶著一種斤斤計較的傷痛。
葉書寒看著沈顏，微微皺了眉，“沈顏，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我們之間，你對我，真的從來沒有欺瞞嗎？”
樁樁件件，他們一起經曆過那麼多事情，那麼漫長的時光，他們，真的從來彼此坦誠，從無欺瞞嗎？
也不過就是為了一個穆媛媛？！
沈顏眼裏恍然起了潮濕的霧氣，她說：“其實，你可以直接問的，關於穆媛媛，是嗎？其他的事情，我雖然不敢說，我能對你，做到百分百的坦誠，但是，在穆媛媛這件事情上，我敢說，我對你，並沒有其他的隱瞞，她當年懷著孕，的確是先來找的我，但那時，我跟你，才剛剛在一起，我年紀也不大，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我媽媽，她當時並沒有給我意見，隻是讓我不要理會，後來，我才知道，她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雲姨。你也知道，她們的關係有多好，我們兩家的父母，都很希望我們能夠在一起，結婚生子，自然，雲姨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就很上心。但是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雲姨給她錢，讓她打胎的事情。我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我隱瞞了你，這是我的錯。你因此怪我，我也能理解。”
這就是全部了？！
葉書寒的眉頭，卻依然輕輕皺著，仿佛，對於沈顏的話，存了疑惑。
一時沉默，仿佛，他還在等著她的後續，而，沈顏，卻在等著他的回應。
“沈顏，為什麼我們走到了今天這地步，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全部的真相？！”他看著她，失望而無助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