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吃。”蕭嫘把包裹裏的小餅幹拿出來,遞給了安宸玨。眼中神采奕奕,嘴邊還帶著善意的微笑。
“不用。謝謝。”安宸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不停的摩擦著,這是他糾結時候的小動作。他感受著從指間傳來的溫度,選擇了拒絕。
安宸玨覺得,他不需要善意了。
一個怪物,可以選擇自己的朋友。但是絕對不能讓朋友限製到自己。
父親也說過,別人給予的善意和好,都是有目的的,是會軟化自己內心的。一個軟化了內心的怪物,就會被漩渦吞噬掉,最終變得麵目全非,成為自己也不認識的真正的怪物。
他做怪物就夠了,不需要做真正的怪物。
“好吧。”把餅幹收回來,蕭嫘自顧自的吃著,嘩啦啦的掉了一地的碎屑。
“你..好..”本身的修養讓安宸玨沒有說出下一個字--髒。
他眉梢微皺,終究還是拿起了自己的紙巾,把地上的碎屑一一的整理幹淨,然後再把這些碎屑和包裹它們的已經肮髒褶皺的紙巾扔到了教室後麵的垃圾桶裏。
用免洗洗手液洗了無數次之後,他才滿意的重新坐會了座位上。
“那個..對不起了。”蕭嫘就算並不懂安宸玨後麵未盡的話到底是什麼,也明白安宸玨的這些動作..是在幫她。
“沒什麼。”安宸玨扭捏了半天,終究吐出了這三個字來。
他始終不擅長如何安慰別人。
他也沒有安慰過別人。
“嗯....”蕭嫘覺得今天這個休息時光好像格外的漫長..
而且她總是在自己的新同桌麵前丟人..丟了好幾次了。
她現在就想挖個洞,從這個教室裏逃出去。
如果..這個方法可行的話。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在腦海中經曆了無數次天人交戰之後,安宸玨終於磨磨蹭蹭的說出了這幾個字來。
“真的嗎?我們..是朋友?”蕭嫘低著的頭昂起來,像是逐漸朝陽的向日葵每個枝葉都隨著日光的抖落而舒展開一樣,舒展著自己的眉眼和內心。
蕭嫘今天似乎可以稍微的明白媽媽嘴裏的朋友了。
方可..似乎並不像朋友。或者那就是媽媽說的同學吧。
同學..並不等於朋友的。
但是這個新來的同桌..好像真的不同。應該這就是媽媽說的朋友吧。
“嗯。”點了點頭,安宸玨肯定的說著,眉眼之間是不屬於孩子的堅定。
安宸玨想,父親說的朋友..他也是可以嚐試的。
隻是,他也隻給自己這一次的機會了。
安宸玨和蕭嫘把對方當做朋友一樣惺惺相惜著。
在這個溫暖的春日裏,鳥兒在枝頭微顫,草色漫出花園,一隻在黑暗中蟄伏許久的小獸也試探的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帶著幾分的不確定。
隨著春色一起出現它對麵的另一隻小獸...也同時伸出了自己的肉墊。兩隻小獸的爪子交握著,屬於同類的溫暖開始蔓延,一直蔓延到暗色彌漫的心口。
開始於不確定的信任,是泯滅還是永存,不是取決於春日的暖,而是取決於從心裏攀升的愛與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