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扮下來,清河的臉竟比原先還蒼白了幾分,而且蒼白之中,透著隱隱的黑氣,嘴唇上了唇蜜,卻也塗抹了石墨,看上去,竟有說不出的頹敗病氣。

“你這副模樣去見你父皇,隻怕他會更加生氣。”蘇貴人擔憂地道。

清河湊過去,在蘇貴人耳邊說了幾句話,蘇貴人臉色陡變,“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這可是會要命的。”

“貴人隻管去弄,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清河道。

“你……”蘇貴人疑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清河忽然覺得腦子一陣眩暈,她耳邊忽然響起一句話來,“公主,您若是嫁到北漠去,還不如死了算了,聽說北漠的後妃,都是皇帝與大臣們共享,比青樓女子還不堪。”

清河伸手扶住額頭,這句話不斷地在腦子裏回響,她記得沒有聽過這句話,莫非,是李懿兒腦子裏殘留的記憶?

但是,這句話是誰跟她說的?誰要勸說她自盡?

“公主,您怎麼了?”小綹伸手扶著她,擔憂地問道。

清河站定身子,眸子如電般在所有宮女太監臉上掃過,她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但是,這道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她如果再聽到這把聲音,必定會認得。

清河站起來,回頭看著蘇貴人,忽然問道:“那日我自盡,被解救下來,父皇就即刻來到了?”

“可不是,那日剛好你父皇在尚貴嬪那邊,也不知道怎地那邊就得到了消息,即刻趕過來了。”蘇貴人道。

她沉思了一下,坐下來讓小綹去殿外把所有伺候的宮人都叫了進來,然後對他們道,“你們說說,我去見了父皇,該怎麼說話?”

眾人麵麵相窺,不知道如何作答。

“沒事,你們都說說自己的意見。”清河含笑看著眾人。

其中一名身穿綠色衣裳的宮女走出來,道:“公主,桃兒鬥膽獻計,聽聞皇上這兩日在禦書房與大臣們商議事情,您可以去禦書房門口跪著,求皇上收回成命,有大臣們在場,皇上總不好太過遷怒於您。”

清河聽她說話的時候,緩緩地閉上眼睛,許久沒言語。

這把聲音,與她腦海中回蕩的聲音是一樣的。

桃兒,真好!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唇瓣微微揚起,勾勒出一絲淺淡的笑意,“桃兒好計策。”

蘇貴人嗬斥桃兒,“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這不是讓公主再惹惱皇上嗎?”

桃兒臉色一變,急忙跪下請罪,“公主恕罪,奴婢隻是不忍心看到公主遠嫁北漠。”

清河看著她頭頂晃動的碧玉簪子,忽然若有所思地道:“桃兒,你這簪子成色不錯,是誰送給你的?”

她還是清河郡主的時候,便見了無數珍寶,她也尤其喜歡翡翠,對翡翠下過一番心思,桃兒頭上所帶的簪子,絕非一個宮女有能力買得起的。

桃兒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伸手摸了一下發上的簪子,囁嚅地道:“回公主的話,奴婢這簪子不過是粗貨,奴婢先幾日出宮的時候買的,就幾文錢,不值什麼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