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的淚水奪眶而出,看向皇帝,“皇上,請下旨!”

皇帝看向淮南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皇兄,當真如此嗎?”

淮南王氣得發瘋,看到采月這樣,又傷心不已,臉色死灰,“還能怎麼辦?看著她是嗎?她自小就強。”

皇帝看著采月,雖然說他也舍不得孝如和親北漠,但是,采月是皇兄唯一可指望的女兒了,他又如何忍心?

隻是,這孩子,強得很啊,強驢一頭。

擬旨,宣旨,不消多少功夫,淮南王聽著喜公公宣旨,心痛難當。

采月伏地接旨,靜靜地聽著喜公公讀的每一個字,麵容純淨安寧,然後,伸出手,“采月接旨!”

淮南王盯著她,忽地一腳踹了過去,“本王便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這一腳,並沒舍得用力,采月卻感覺到了父親的心碎,她淚水滑落。

喜公公上前扶著采月,歎息道:“郡主,何苦呢?”

采月郡主哭著笑了,“求仁得仁,公公該為采月高興。”

說完,她施禮退了出去。

離宮出去,她步行得很慢,很慢,身子酸痛,心也酸痛,但是,她也高興的,很快,哥哥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奔跑,騎射,所有正常人可以做的,他都可以做了。

淮南王先回到府中,王妃已經急得不得了,見他回來,猛地拉著問,“怎麼樣?是不是有人逼她?”

淮南王頹敗地閉上眼睛,“她自己要求的,拿著個簪子就逼我跟皇上。”

“為什麼啊?”王妃哭了,“為什麼啊?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等她回來,你自己問她吧,這個女兒,本王不認了。”淮南王心灰意冷地道。

王妃隻覺得眼前一黑,一陣眩暈襲上,身子虛晃一下,便已經倒地了。

淮南王急忙抱著她,怒吼道:“還不趕緊去請大夫?”

采月回來之後,便跪在王妃的屋外,一言不發。

淮南王沒搭理她,把門關閉,也不許她進來。

王妃轉醒之後,聽得采月在門外,她悲傷地道:“讓她進來吧,我總不相信是她自己的意思,自己的女兒你還不知道嗎?她最為孝順,怎會為了做什麼貴妃而離開我們?”

淮南王怒火已經過了,隻剩下難過,聽得王妃這樣說,也覺得事有蹊蹺,便打開門冷冷地道:“進來吧,看你母妃為了你,去了半條命。”

采月站起來,眼底淚意又湧了出來,進去跪在床前,悲戚戚地喊了一聲,“母妃!”

王妃看著她,收斂了淚水,道:“你快說,到底是何人逼你?我剛才問過,你今日入宮,是尚貴嬪傳你進去的,是不是她逼你?”

采月搖頭,一臉冷靜地道:“母妃,不是她逼女兒的,是女兒求她的。”

“為什麼啊?”王妃一臉的難以置信。

“因為……”采月抬起頭,悲傷盈盈地看著王妃,又看著淮南王,“因為,她有冰蓮花。”

淮南王與王妃皆是一震,冰蓮花?他們夢寐以求的冰蓮花?

淮南王隨即道:“就算她有冰蓮花,咱也不要,什麼都比不上本王的姑娘。”

“我知道她是特意告知我,她有冰蓮花,她知道,我們需要冰蓮花,父王,母妃,她看準了我的弱點,她很卑鄙,但是,我卻感激她的卑鄙。”采月靜靜地說著,“正如我在宮中所言,這麼多年來,你們對我寵愛入骨,我要什麼,你們便給我什麼,但是哥哥呢?他是為了救我而傷的,這麼多年,一直隻能躺在床上,連坐起來都困難,他在煎熬著過日子,我曾經試著在床上躺,體會他的痛苦,但是,我躺了一天,便覺得受不住,這種痛苦,若不是親身體會,無法理解,所以,父王,母妃,你們不要覺得采月是在犧牲或者是贖罪,采月愛哥哥,希望哥哥和所有正常人一樣,可以站立行走,自己出去看看這個世界,而不是進出都要人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