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瞳,被她用彩色鉛筆緩緩婆娑成淺棕色的,剛要畫別的,宮女又在耳邊提醒著:“殿下,這不是親王要求的。親王說了,不能亂畫。”
少女將畫筆放下。
心中始終有種越來越慌的感覺,她扭頭朝著剛才的窗口看了過去,心裏暗暗盤算著傾藍來找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是想了想,總歸覺得不可能。
他不會武功,也應該不會想到她被軟禁在鍾樓裏。
而且……
就算真的再見麵,他也一定認不出她的,因為她的臉,不是他認識的臉。
當初為了成功取得傾藍的信任,雲澹兮安排她頂替了真正的靈靈,那時候張靈的奶奶雖然有些神經質,卻是疼惜孫女如命的,又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孫女?所以,這麼多年,她臉上一直戴著人皮麵具而已。
所以當她從寧國的首都離開,她戴著黑色的美瞳,摘下了麵具,淩冽的人馬幾次與她擦肩而過,卻都相逢不相識!
所以直到現在,傾藍還不知道她真正的樣子!
腦海中,始終飄蕩著爺爺的話語:我們是寧國人,是寧國的子孫,你是我時家的後人,生生世世都不可以做有損寧國利益的事情!
她放下手中的彩色鉛筆,又拿起一根小狼毫的毛筆,心中想著傾藍,想著爺爺,想著父母,筆尖墜下一滴墨跡。
看著潑灑在白紙上的墨跡一點點渲染開來,讓她不由想到“鏡花水月”這個詞。
鏡花水月,好像她跟傾藍的這場愛情。
隻有美麗的過程,卻也隻能無疾而終。
外麵——
傾慕拉著傾藍,兩人微笑著在視野較好的位置站著拍照。
他讓傾藍在戒嚴線之前擺各種姿勢,而他則是利用單反相機的廣角、長焦等等各種功能,沒有拍傾藍,而是拍鍾樓。
隻要是建築物,就都是人類建造的,人為的東西都有跡可循,即便是寧國的寢宮,還有前門後門,即便是全世界的高級商場,都還有個安全出口,他就不信,這個鍾樓一丁點的破綻都沒有。
傾藍擺了幾個姿勢後,已經從人群裏看見喬夜康擠過來了。
他對著傾慕努努嘴,傾慕扭頭一看,隻當不認得,收回了相機,道:“好了,咱們先去別的地方觀光,入夜了,再回來。”
傾藍點點頭。
他雖然不明白傾慕的用意,但是對於自家兄弟卻是完全的信任。
臨走前,他扭頭看了眼金色的鍾樓,總覺得那裏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兩個少年剛要擠回人群,忽然有兩名北月國的士兵出列,往他們的方向走來,喬夜康跟雲軒趕緊護上去,就聽見其中一人道:“抱歉,鍾樓是禁止拍照的,還請你們刪除剛才有關鍾樓的所有照片。”
聞言,傾慕嘴角一彎:“好啊。”
鍾樓裏——
宮女感歎著:“有兩個兵又攔了拍鍾樓的人了。好像一對雙胞胎男孩。”
作畫的少女猛然抬頭,放下小狼毫就朝著宮女說的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