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繁華城市的大山深處。
半山腰的青青草地上,正躺著一個雪玉可愛的女娃。
她的長發如墨般在青草地上鋪展開來,潔白的貝齒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一雙大大的琉璃眼又黑又亮,仿佛時刻都有流彩溢出,每每眼珠轉動時,更顯靈動逼人。
盛夏的太陽烤在她身上,她絲毫不覺得悶熱。
她恬靜得不像話,遠遠看過去,仿佛睡著了一般。
忽然!
她腕間一動,一枚尖銳的小石子自她手中彈射而出,精準地砸中一隻大鳥!
啪嗒!
鳥兒落地。
她吐掉狗尾巴草、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目光鎖定著那一處,腳尖輕點直直朝著鳥兒下墜的地點飛馳而去!
對,她是飛的!
小手精準地抓住了大鳥的屍體,她嬌笑著,雙眼綻放出愉悅的光彩。
望著自己的戰利品,有些糾結:椒鹽?紅燒?火烤?
她圓潤的小耳朵忽然動了動,眉頭一皺,輕盈的身子仿佛一隻春燕,眨眼間便騰起穩穩落在了大樹之上。
昭禾眯起眼往下瞧——
一幫穿著白衣、臉上塗了泥巴的小娃娃們,舉著彈弓,帶著強烈的警覺性一邊搜尋一邊往前,他們遊走在樹林邊緣,眼看著就要去到湖邊。
昭禾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果子,咬了一口,邊吃邊等。
這大山的中上段是封了的,禁止百姓上山。
因為距離這個村落的30公裏外,有一個神秘的家族:白氏家族。
這附近的好幾座連綿的大山都屬於那個家族。
他們隻允許村民在山下活動。
比如砍竹子、采菌子、布置些小陷阱捉野兔野雞之類。
再往山上去些,就有高高的鐵絲網將大山封住。
上麵豎個牌子:白家私地,嚴禁闖入。
昭禾才不管那麼多,她來到這個世界六年了,附近的山頭都被她摸熟了。
就連眼下這些小娃娃們的臂膀上,有掛著藍色布條的,有掛著紅色布條的,她看得多了都知道了,這是雙方對抗的模擬訓練。她聽阿奶說過,白家可厲害了,不管是管家、傭人、廚娘、家丁什麼的,從來不用外人,隻用家族內部的家生子,那些家生子打小就要接受特殊的訓練,不管是功課、功
夫或者別的本事,都比外頭的娃娃們厲害的多。
昭禾有時候閑來無聊,也會將這些上山練習的小娃娃們當做自己的玩具。
比如上次暗中幫著紅方贏,下次就幫著藍方贏。
誰輸誰贏,她說了算!這不,眼瞅著紅方的人已經把藍方消滅了大半,如今又一次瞄準了藍方,正準備射擊將其徹底殲滅,昭禾玩心大起,將手中啃剩的果核丟了出去,精準地砸中了紅方拉住
彈弓的手腕。
“嘶!”那男娃驚叫一聲。
這一聲馬上引起了藍方的注意、甚至暴露了紅方彈弓手的位置。
紅方男娃手腕被砸傷,震驚地望著草地上的果核,滿滿的不敢置信!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因為暴露而反被擊中。
擊中後的白色服上染上的野果的果漿,果漿落在他心口上,表示他被擊斃了。
這個男娃一把抓起地上的果核,崩潰大喊:“我不服!有人使暗招!”
下一秒,無數野果在他身上炸開了。
他“死後”還被打成了馬蜂窩。
昭禾沒忍住,在樹上噗嗤一笑。
她心想,這男娃隻怕到死也不知道那顆果核是怎麼回事吧?
瞧著天色不早了,昭禾趁著眾人不注意,飛掠而去。
大山深處,一邊是湖風習習,一邊是叢林鬱鬱蔥蔥,斑駁的樹影將陽光切割成一塊塊碎金子,隨風搖曳,娃娃們隻覺得眼前一道幻影徐晃而過,快到不真實。
他們並沒有深究,隻當是被風牽起的樹影而已。
昭禾一路朝著無人的地方去,飛掠過高高的鐵絲網,大搖大擺地走到一棵樹下,拾起自己事先藏好的小背簍。
小背簍裏頭裝了她一早就采下來的野果、五六枚鳥蛋,一隻野兔。
她歡歡喜喜地回家了。
山頂白家舊宅,負責此次特訓的白灼,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筆直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