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後悔,好不容易見到了人,應該聊點別的,怎麼偏偏扯什麼要買畫呢?
澤功望著眼前這幅畫,歎了口氣。
慕雲霓的辦公室是在四樓的一間超大畫室,她回去之後就脫了外套,穿上圍裙,繼續之前未作完的畫。
藍牙耳機裏傳來店員的聲音:“雲霓姐,有人買了你那副最便宜的畫,八萬的那幅。”
慕雲霓:“是不是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一板一眼,人模狗樣的男人?”
店員:“是的呢。”
慕雲霓沒再說話。
過了會兒,藍牙耳機裏再次傳來:“雲霓姐,你店裏最貴的這幅畫也被買走了,就是四百三十萬的這幅。”
慕雲霓:“誰買的?”
店員似乎走開了點,聲音極小:“就是那個人模狗樣的。”
慕雲霓:“……”
又過了會兒,店員再次打過來:“雲霓姐,你放在店裏的六幅畫全都被買下來了,同一個人。”
這次,慕雲霓不淡定了。
她並不差錢,美術是融入生命的藝術,是她心上最聖潔的事業。
如果她的畫,落在心有靈犀的人手裏,不論對方男女老少,至少對方懂畫,也不枉費她畫畫時付出的心血。
可剛才那個男人,除了長得帥點,除了人傻錢多,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懂的。
她忽然有種知音難覓的惆悵感。
放下畫具,她溫聲道:“先別給他結賬,我下來了。”
樓下。
正準備打包畫作的店員們紛紛停下了手裏的工作。
收銀員抱歉地將銀行卡還給了澤功:“這位先生,是這樣的,這幅畫的作者說要下來跟您聊聊,所以暫時先不刷卡了,你們聊過,確定要買再刷吧。”
澤功:“……”
他懵了,怎麼慕雲霓又要下來了?
他有點害怕見到她,怎麼辦?本想著,既然在美術的知識上有所欠缺,與她沒有什麼共同語言,那就把她的畫全都買回去,請一些懂畫的人幫他研究,把結論告訴他,他掌握了一些皮毛知識,下次再
來B市找她。
可沒想到,她怎麼就下來了呢?
正胡思亂想著,佳人已經提著裙擺從樓梯上下來了。
她一身冷灰偏煙紫的緊身長裙,看起來優雅如珍貴的曇花。
澤功雙眼直直地盯著她,隨著她越來越靠近,他的心也越跳越快,好似控製不住就要炸掉了。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種擋不住心跳的感覺,令他在慕雲霓站定在他眼前的時候,爆紅了臉。
幾個店員噗嗤一聲就笑了。
原本他們就猜測,這位買家是不是看上他們老板了。
之前經常有青年才俊、甚至年紀大點的暴發戶,想要通過買畫來得到老板的青睞,隻是他們不曾這樣窘迫過,刷卡的時候都很瀟灑。
現在,老板下樓他就直勾勾地看著,老板過來了,他臉刷地一下紅成這樣,那肯定就是真的喜歡了。
慕雲霓也沒想到他會這副模樣。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然後她說出一句讓大家更尷尬的話:“先生,您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