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太子回到自己的營帳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場景。
一桌菜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七八個酒壺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杯杯盞盞不是倒在桌幾上,就是跌碎在了地上。
兩個醉得稀爛的人四叉八仰地倒著。
如錦還好,撿了溫暖的軟榻睡著了。
木森就比較可憐了,他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而且還是臉著地。
太子不由大怒,“來人!”
這木森!
讓他來這裏試探臨安侯的女兒,他倒好,竟然將自己給灌醉了。
真是沒用!
門口的守衛進來,“太子殿下!”
太子喝道,“提兩桶冰水來,打醒他們!”
守衛剛剛要走,他又叫住了人,“算了,別去打水了。你找個人來將木小將軍抬去他自己的營帳。”
太子倒是很想一桶冰水將木森澆醒,然後再好好質問他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但一想到木森乃是木元帥的嫡子,頗受木元帥器重,而木元帥又是父皇身邊第一重臣,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便隻好算了。
罷了,隻當木森年輕不懂事,他不與年輕人計較!
“至於這女子嘛……”
他上前兩步,看了看如錦睡得香夢沉酣的麵容,一時倒不忍心將她弄醒了。
“這女子就讓她睡吧,你們守好這裏,絕不能讓她離開這營帳半步。”
營帳裏一片狼藉,太子自然不願在這裏繼續留下去,甩了甩袖子便就離開了。
外麵的動靜小了,很快就恢複了寧夜的寂靜,門口的其中一個守衛忍不住靠在牆上眯了會眼,發出細微而輕小的鼾聲。
如錦驟然睜開眼,目光裏一片清明。
燕國太子,雖與她立場不同,位處敵對,但論人品,他倒並不算差。
至少,他眼見自己這樣一名孤身酒醉的美少女躺在他的榻上,卻不曾起了色心,還將營帳讓給了她。
當得起燕國第一勇士這個名號。
若是朋友,這樣的朋友自然很值得一交。
可若是敵人,這樣的敵人才更可怕啊!
燕國人留在乾國不走,目的居然是為了皇帝舅舅留給太孫的財寶?
太孫,指的便是李渡吧?
皇帝舅舅給當時還在繈褓中的李渡留下了東西?
這麼重要的事她不知道,想來便是她死了之後才有的事。
如錦不確定此事是真是假,但見燕國人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也要留在這裏,想來有五六分是真。
所以,燕國人與他背後的乾人,都是衝著那筆財富來的嗎?
李渡,知道這件事嗎?
李冉,又知道嗎?
李冉對李渡的好,難道是因為知道李渡身上懷揣巨大的寶藏,所以才故意如此?
一時之間,有千萬種念頭湧上如錦的心頭,讓她心緒煩亂不堪,整個身子都緊緊地繃住了。
撇過此時不談,今夜她不曾回家,臨安侯府還不一定亂成了什麼模樣,臨安侯一定急壞了吧?
李渡呢?
他一定馬不停蹄地在尋找她,隻可惜這次她卻沒有機會像陛下壽誕那日給他留下記號。
可是,李渡那麼聰敏,她能想到的三個地方,他應該也可以想得到吧?
不過隻是三選一而已。
多希望明天一睜眼就能看見李渡來救她。
可因著寶藏的事,她又有些害怕,李渡若是真的來了,會不會正好掉進了燕國太子所編就的這一張巨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