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怒火已經轉變成深深的無奈和心累。看到此情此景,我也不敢再出去,隻能一動不動的躺著,眼睜睜的看著一片虛無的天花板。
對於現在的滕景州,我更多的是心疼。他最近已經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我害怕任何一件小事,都會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他打垮。
不,不會的,我心裏還有個聲音在說,滕景州絕不會這麼容易就倒下去,他是刀槍不入的神祇,能將所有困難化為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滕景州掛掉電話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床上,而是在陽台站了一會,才躡手躡腳的鑽回被窩,並帶進來一股涼氣。
我趕緊閉上眼睛,假裝還在熟睡之中,不曾醒過來。
在黑夜裏,人的感覺會變得異常靈敏,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滕景州在慢慢靠近我,他輕撫了我腦門的碎發,然後輕輕親吻我的額頭。
這個吻,像一枚落葉,像一片羽毛,溫柔卻深情。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微涼的雙唇,還有偷偷冒出來的硬硬的胡茬。
其實此刻,我想對他笑一笑,再回吻他一下,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已經醒來。
然後,滕景州輕輕抬起我的頭,將自己的手臂放在我的頭下,然後另一隻手覆蓋在我的身體上——他現在已經是和我們入睡之前的姿勢一樣,麵對著我,側身躺著。
不多久,我能聽到滕景州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想著他已經睡著了,就翻了個身,麵對著他。
在黑暗裏,我的眼睛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我能在心裏描繪。我一一掃過他的濃黑的眉毛,緊閉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還有略薄的嘴唇。這是我愛的男人。
可是他卻在承受著痛苦和壓力,可能都快喘不過氣了,不然也不會睡著的時候還緊緊皺著眉頭。我想幫助他,想讓這壓力變成我的,可是我卻無能無力,隻能看著他幹著急。
看著,想著,突然感覺臉頰上有溫熱的液體流淌——不用摸也知道,那是我的眼淚——不知為何,我竟然哭了出來。
“你怎麼了?”滕景州突然睜開了眼睛,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我趕緊抬起手背擦幹淨淚水,“沒事,做惡夢罷了,你趕緊睡吧。”
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滕景州並沒有聽話的去睡覺,而是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沒事,夢都是假的,我在你身邊陪著你呢。別擔心,好好睡吧。”
看著他疲倦的臉色,和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我更加心疼。聽話的閉上眼睛,然後使勁往他的懷裏鑽了鑽,“晚安。”
“嗯。”頭頂上傳來滕景州輕輕的鼻音。
不知多久,我覺得困意襲來,整個人也變得迷迷糊糊。然後,我仿佛聽到有人輕輕在我耳邊說道:“晚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