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天色已黑。
學校東邊的音樂室,這會燈火通明,熱鬧非凡,雖然都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但是場麵絲毫不遜於一場大型的宴會,不少的女孩都是先回家,換了漂亮的禮服才過來的。
夏詩雨坐在鄭新爵的休息室裏,床上放著一套衣服,這是鄭新爵剛剛扔給她的,讓她換上,等會到時間了,就會來接她。
“哎——,怎麼辦呢。”她煩惱的拍了下腦門,剛才跟他鬥的時候,隻圖一時的痛快,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等會碰到尤俊熙可怎麼辦呢。
現在要逃應該也逃不掉了吧。
門開了,進來兩個男生,她認得他們,是鄭新爵的狗腿子。
“學妹,你怎麼還沒有換衣服呢。”
“這裏是學校,當然要穿校服,兩位學長是來押我去派對的吧,請你們等的一下,我去衛生間化個妝。”夏詩雨轉身走進衛生間。
糟了,這下可怎麼辦哪,以鄭新爵的個性,她不出現的話,他會親自來抓她的。
抬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看起來無比的焦慮,心想,反正尤俊熙一定知道她是誰了,她出不出現都一樣,他肯定看不起她,討厭她,弄不好等會見到了,他也嫌丟臉,所以假裝不認識她呢。
沮喪的衛生間出來,她跟著去了派對現場。
走到音樂室的門口,裏麵的音樂聲,歡笑聲陣陣的傳來,夏詩雨心裏止不住的膽怯了。
“走啊,學妹!”身後男生推了她一把,將她推進了音樂室。
“啊——”在夏詩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背後的人突然這麼一推,她上半身向前衝,以極為難看的姿勢摔了進去。
音樂室裏的人全都扭過頭來看。
一開始,沒人敢笑,誰人不知她是鄭少爺的未婚妻,可今天少爺帶來參加派對的女伴是施若琳,本來大家以為夏詩雨是不會來的,沒想到她來了,還以這麼搞笑的方式摔進來的。
門口,尤俊熙跟女校的校花韓語靈剛剛來到音樂室,看到摔在地上的女孩後,就吃驚的止步不前了。
鄭新爵優雅的端著酒杯,他注視著摔在地上的女孩,以及她背後的人,忽而嘲笑開來,且笑意越來越明顯,施若琳依偎在他的身邊,笑容份外甜美。
三秒之後,音樂室裏爆發出哄堂的大笑聲。
夏詩雨真的想死了算了。
尤俊熙笑不出來,心痛成一片,喉結滑動,他抬了抬手,腳步上前了半步,卻又定格在那裏,麵對著這麼多的人,他最終是收回了手,帶著韓語靈走過去。
夏詩雨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看到鄭新爵嘲笑的表情,心髒驟然疼痛,他果然是想看她出醜,一扭頭,正好看到尤俊熙從她身邊經過,他的眼睛從她臉上掠過,仿佛不認識她。
她閃動著目光,臉一片刹紅,仿佛被無數雙手打了巴掌一般,她難堪而又慌亂的低下頭,果然他也嫌丟臉,還討厭她,是呀,誰願意扶起這樣的她呢。
好想逃離這個地方,她好想逃,好想逃。
女同學故意從她邊上走去,去撞她的肩膀,害的她又差點摔倒,好在是及時站穩了,她在原地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咬著唇,咬出血來,機械化的退到角落裏,靠著不動。
她心裏清楚,這裏所有的人都在笑她,都在看她的好戲,沒有人會幫她的,她隻能靠自己。
也是從這一刻起,夏詩雨的性格慢慢的轉變了,更加隱忍,不再人前掉眼淚。
鄭新爵看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可是看著她孤零零的縮在角落裏,他的胸口悶極了,臉對著別人輕鬆的微笑,心裏卻一直盤旋著她灰白色的身影,揮之不去。
胸口被壓縮的越來越窄,幾乎快要透不上氣的悶痛,他拿起酒杯,將裏麵的舊,一飲而盡。
她活該,誰讓她心裏藏別的男人的,這點懲罰根本不算什麼。
視線不由的又看向那個角落,人還在那裏,眉頭克製不住的打了結,這笨蛋究竟還要站多久,大門開著,就不會走麼,真是蠢到無藥可救了。
“新爵,我們去哪裏吧。”施若琳不是沒有看到鄭新爵的眼神總是時不時往那個角落移,聰明的女孩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出醋意來,最好的辦法,是轉移他的視線。
“好啊!”鄭新爵收起矛盾的心情,對她笑了笑。
尤俊熙背對著夏詩雨,他扯了扯嘴角,是苦澀,還有對自己,對她的憤怒,不告而別的她,以為是有不得以的原因所以才離開,他為她傷心了那麼久,而其實她是跑來當有錢人家的未婚妻了。
他恨她,可是他心裏很痛很痛,她就在他的背後,像以後怕黑的她一樣,縮在那裏不一動不動了,她等著別人帶她走向有光的地方,他一直想念她,為何剛才就不能扶她一把呢,哪怕是恨她也好,為什麼就放她一人孤單麵對別人的的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