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晏後悔了,又不是給他做他提議什麼,都怪蜂蜜把嘴兒吃甜了。眸光閃過一絲算計,他勺了一口蛋糕喂到明月嘴邊。
“明月這樣未必就是對傅姑娘好。”
明月嚼著蛋糕,打著雞蛋:“若水跟我說,等段侍郎的事情結束之後她就回嶽山派,而且還說,她答應了跟季師兄成親。”
傻明月,這麼快的轉變其中更是有難言之隱,楚子晏又給她喂了一口蛋糕。
“明月待人一直都如此嗎?”
“嗯?”
“愣頭青。”
“喂……”
“若是哪天明月拒絕了我,可千萬不要一大早就起來給我做蛋糕,我會以為明月回心轉意的。”
“我跟她都是女孩子。”
“我也曾以為明月是男孩。”
“……”
她不再說話,楚子晏細嚼慢咽著蛋糕,淡淡又說:“不過也沒事,明月高興便好。”
趙明月攪蛋的手慢慢停了下來。
此時張嫂又拎進來一盒雞蛋,大嗓門說著:“明月啊,廚房就剩二十個雞蛋了夠不夠?不夠我讓人出去買。”
“不用了張嫂。”
不用了?楚子晏嘴角卷起,不動聲色繼續吃他的蛋糕。
“咋不用了?”張嫂走了過來。
“我想了想,還是送別的好些。”
“那你看著辦啊……殿下!”張嫂這時才看到窗邊站著的白色身影,“奴婢參見殿下!”
“嗯。”楚子晏心情不錯,吃完了碟子裏的小蛋糕將碗擱下,“明月出來。”
“……是。”雖然他說得好像挺在理,可似乎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明月放下手裏大碗,“麻煩張嫂幫我收拾下。”
“是。”
走到外邊與楚子晏站一起,她掏了手帕給他擦嘴:“去哪兒?”
“挑傅姑娘的賀禮。”
“殿下這麼費心?”
楚子晏細長的眼裏有不易察覺的精光:“我挑的禮物,明月必然也會中意。”
確實。
是一對紅色木梳,梳子做工精良,齒子稀疏那把梳子雕刻牡丹,細密的那把是半月,兩把梳子放在錦盒之內形成花好月圓的形狀,十分有古風韻味。
楚子晏見過她對刺繡與一些手工藝品愛不釋手,自然猜到她會喜歡這上等的檀木梳。
於是明月欣然接受了這個禮物,送給了傅若水。
傅若水打開禮物的瞬間表情就頓了下,好一會兒才笑著說:“明月有心了。”
一旁嶽山派女弟子見了禮物也讚歎:“雙梳贈人,願新人白頭偕老,花好月圓賀有情人終成眷屬,明月這是提前祝師姐跟師兄白頭偕老呢。”
“……”
原來在楚國送人一對梳子有這種寓意?
楚子晏!
你未免太有心機,從吃蛋糕那會兒就開始給她下套,生怕傅若水還會誤會什麼,最後還來一狠招。
慶生宴上傅若水從頭到尾笑得很開心,季澤希臉上也有了釋懷的笑容,還特意給明月敬了一杯酒,對之前的誤會表示道歉。
不知不覺周圍已經多了這麼多的熟人,明月心裏頓時有些感慨,有喜歡的人,喜歡的工作,有一群可以吃吃喝喝的朋友,已經什麼都不差了吧?
當然若是沒有鬼麵就更好了。
夜風徐徐,明月辭別從屋裏出來,望見牆角的桃花晃眼之間已開滿枝頭,夜風與往時似乎也有不同,呼呼風中吹滿花開的聲音
明月心裏忽而有些不安,將魂牒喚出“飛馳”輕快上路。
今晚的長街尤為空蕩,一直奔走的飛馳忽而嘶鳴一聲停下來,明月頓感車頭一沉迅速打開車門。
鬼麵已坐在馬車前,回過頭看她時,半張銀色麵具在月光下發出幽幽光芒。
馬車繼續飛馳,但卻不是回晏王府的方向,而是在某座山上停下來。
鬼麵已經下車。明月遲疑了一會兒,也毅然下了馬車。
山風呼嘯,鬆濤陣陣,一輪已經很接近圓的月亮掛在星空之間。
背對她的鬼麵黑衣與長發飛舞,因為他站在懸崖邊,有錯覺他是懸在夜空之中。明月走近,給他拱手行了一個禮。
“二爺,我們做一筆約定吧。”
鬼麵有些意外,轉頭看她。
明月垂下眼簾,恭敬道:“二爺想讓明月做什麼,明月定然萬死不辭。”
“噢?”
“隻是我們立下軍令狀吧,白紙黑字寫上的,我若完不成死不足惜,我若完成了還請二爺高抬貴手,從此之後還明月自由。”
小算盤倒是打得聽響亮。
“你憑什麼在本座麵前談條件?”
“一條命。”
“本座若說不呢?”
又是這樣死活不肯讓步的無賴對話,明月目光一凜,忽而疾步就往山崖外衝了出去。
“愚蠢的丫頭!”鬼麵跪在懸崖邊抓住她的手怒斥,“不想活了?!”
明月懸掛在懸崖邊仰頭看著他:“與其被牽著鼻子走,我還不如一死了之!”